叶平大着胆子上去看那张遗照，上面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儿，看样子是寿终正寝的，但岁月的痕迹也因此将他的面部特征模糊了。奇异的是，这张照片看起来倒是并不吓人，反而有种平淡的感觉。

林启新皱眉看照片：“我觉得他有些眼熟。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个梦里有熟悉感。”

叶平在心里描摹了一遍，并未有所收获，只好感叹一句他脸上的褶子可真多啊。

最终他们还是站在了通向二楼的阶梯前。为了防止恐怖片的经典套路，走到一半身边的人就不见了，叶平决定两个人手拉手上楼。

“幼稚。”林启新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拉上他的手。叶平的手干燥而坚定，并不让他觉得讨厌。因为在暗处，叶平也并未看见他的脸稍稍红了起来。

叶平只在心里默数台阶的级数。洋房的楼层不太高，只到八级就是转折的平面，只要再走八级就到楼上了。叶平感受到林启新的手微微抓紧了些，心下也多少有些紧张。

楼上因为采光，比楼下光亮稍盛。虽然渴望光亮而恐惧黑暗是人类的本能，可是楼上散发着一种潮湿腐败的气息，更让人觉得不安。

雨声又恰在此时传来，并不伴随电闪雷鸣，只是沉闷地敲打在床上。因为过密的雨，外面的一切景物都被扭曲了。

当他们的视线不再被楼梯遮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尚未装修好的房间，和中间一张背对他们正对一扇窗子的红木靠椅，靠椅上方的天花板还挂一盏黯淡的煤油灯。靠椅的椅背很长，把坐在上面的人完全遮挡住了。但从下面露出的那一对白皙的小腿和暗红色尖头鞋来看，是位女性。

叶平不知她是死是活，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林启新自知在这梦里出现的十之八九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二人能够对付的，拦住叶平自己就要上前。

却有一个甜腻的声音响起：“登徒子，这就要来看看我的脸？”

叶平心神一荡，手脚登时就不是自己的了。他咬下自己的嘴唇，勉强回过神来。那女人不知怎么知道林启新一动没动，嘻嘻一笑：“我说的是那边的小子。”

“我们……可是熟人了呀。”她轻声道。

“我不清楚。”林启新不敢冒犯，“你的鞋我从来没见过”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她的腿前后晃动起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不来看看你的脸吗？”那张椅子忽然转了过来。

女人不仅穿着红鞋，身上还着一件红裙。

但此刻两人也无法判断那裙子原本是不是红色的了。那女人的上半身满是可怖的伤口，脸更是已经面目全非。单是能辨认出的，就有刀伤，冻伤和瘀青。有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却还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着血，一直流到她的裙子上。

叶平转头不忍看那伤口，林启新的目光还停留在上面，却好像被抽走了灵魂，眼睛里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