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学期依旧没有期末考。最后一次月考在一月十四号、十五号两天, 马上就要来临, 希望大家能自觉进入学习的冲刺阶段, 循序渐进找到状态。”

窗外是阴霾冬季，教室内一派明亮，讲台上班主任趁休息时间公布着新消息：“寒假正式放假时间是一月三十一日, 这是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假期，希望大家不要松懈、不要把这段时间当成假期, 而正相反应该当成是在家的学习期……”

“几号过年啊？”台下季绪走了神, 小声问一旁的柳知遥。

“嗯……”柳知遥闻言低头看记事本前的小日历，先在一月的十四、十五日上画了圈后才答道：“除夕在二月七。”

“刚刚老师说什么时候开学？”

“二月十四。”柳知遥想了想后回答。

“那还不错。”季绪满意地点头。

“才十四天也叫还不错？”前座听到这里忍不住回头吐槽。

“也有两周了嘛。”季绪小声辩解：“更何况, 十四号还是情人节呢。多浪漫啊。”

“情人节来学校……会浪漫？”前座嘟囔着别过了脸, 不再说什么。

柳知遥闻言也似笑非笑地看了季绪一眼，让季绪总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气愤不由得微妙了起来。

好在台上班主任仍然在不停地说着话, 四周便并不至于太沉默。

“最后一学期开学后, 每周会举行周考, 大家最好分门别类买一套试卷夹, 免得东西都不见了——”

“什么！”季绪听到这里抬头看天花板，小声叹息：“月考居然给缩成周考了, 日子怎么过呀……”

柳知遥安慰她：“没关系，总之也就这一会儿了, 反正……马上就到毕业的时候了。”

粗略一算, 其实眼下到毕业也就不到六个月的光景。

想到这里, 柳知遥忽然察觉到一阵隐约的失真感, 这样的悸动来源于即将毕业的想法，和其背后更深更远的未来。

一旁季绪听到“毕业”二字也沉默了片刻。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高中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甚至在她看来，很多事情都只是才刚刚开始、正步入其正轨。

六个月的时间在她曾经看来或许久不可渡，但如今她只觉得短暂到让人抓不住踪影。

——毕竟她和柳知遥已经度过了将近三次这样的“六个月”，但当她回首去想时，又很难总结出这些时光究竟有多长。

一切都像一场行将结束的梦，可季绪并不想让它就此敛去声息。

正想到这里，一旁柳知遥忽然又开口：“毕业之后，我们就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像是在安慰季绪，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说道：“寒假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抽空规划一下——省得下个学期就没时间仔细想了。”

“规划什么？”季绪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却还是按捺着心情去问。

“想想之后大概选哪里的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可以去玩什么、又要做些什么准备……诸如此类六个月之后要做的事情。”柳知遥笑眯眯的，手里的铅笔笔尖在草稿纸上随意地画着小花：“不过我估摸着……寒假我们应该没什么时间见面，到时候可以打电话，这样也行。”

“好啊。”季绪爽快应下。

她喜欢在假期里给柳知遥打电话，以至于两个人几乎一到稍长的假期就要办互相绑定的通话套餐。季绪喜欢“绑定”这个词，也喜欢在夜里悄悄和柳知遥聊天的感觉。这些喜欢都埋在心里，尽管几乎快要溢出来，她却也仍是只字不再提。

就像柳知遥说的——反正，马上就到毕业的时候了。季绪开始渐渐理解了柳知遥为什么总对她若即若离、心思不好把握，也开始憧憬这一切或许都只是欲扬先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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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季似乎没有了去年那样的凛冽，整日里更多的就是艳阳高照，引得学校家属区里的老头老太太没事就会搬把凳子在学校里的空地上晒太阳。

这个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设在一月正中的日子，考完的那一天没有晚自习，而之后的安排无非就是讲讲卷子、做做习题，整个学期就会慢慢走向结束。

或许是受了过多考试和小测验的洗礼，季绪近来对考试的态度便早已经不像是上学期那样，为了考得和柳知遥更接近一些而弄得自己浑身绷紧。这场整个学期里的最后一次月考，她反而觉得十分轻松。

下了考后，她心态相当良好地伸了伸胳膊，从教室外的杂物架上捞过书包就开始往隔壁柳知遥的考场靠。

她和柳知遥之间到底还是隔了些排名，说到底至今都没怎么在一个考场参加过大型考试。

但好在虽然差了些，但至少正在越靠越近——这接连好几次的月考里，季绪的排名都在往上挤。

她想到这里便觉得释怀，考后的轻松感混合着心里莫名其妙的开心，一时便不由得更加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