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恶心我。”

荀宁已经明白了顾雨洺在计较什么，但说出来肯定会让顾雨洺炸毛，他也只好保持沉默了。

星云带着两人朝祠堂后方的矮山上走去，穿过人群时，却没有人再来搭话，那些装着秽土的碗碟也重新盛满了美食佳肴。

三人一路上了山，没几步就爬到了半山腰。山非常矮，远远看着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个大点的土堆。

“就是这儿。”星云手指的方向，是一间已经败落的庙宇，后方靠着山体和苍劲的松柏。

“家里比较寒掺，顾神不要介意。”星云伏低了身体，把两人带进了庙里。

庙宇俨然不似昔日的辉煌，只是基本的格局依然还在，隐隐透露着气势。门前只有两根破损的楹柱，进了正殿，四周也都是空空的，只在左右边角摆了些桌椅板凳和一个小小的蒲团。供奉神像的石座有三个，中间那一个是空着的，两边的伫立着神像，却也已经破败不堪，神像的头更是被去掉了。

看到这么诡异的场景，顾雨洺也不再往里，只是拉着荀宁停在进门的地方，直直地看着星云。

“进……进来吧。”星云以为是地上太脏乱了，赶紧找了把扫把开始打扫。

“这里干净的，你们坐吧。”星云重新擦了遍桌子和凳子，又拿出了簸箕开始清理垃圾。

“我昨天打扫过，可能乐乐，痒痒他们出笼来踩过了。”星云耷拉着眉毛不停解释。

“有危险吗？”荀宁悄悄凑到顾雨洺耳边问。

“不好说，但是他绝对打不过我。”顾雨洺颇为自信。

“那进去吧。”荀宁拉着对方，走到了桌子边坐下。

因为坐的地方靠边，后门处看的很清楚。那外面是一片菜园，园子里还养着几只鸡和鹅。

“你打算给我们吃鸡肉？”顾雨洺忽然有些馋嘴。

“痒痒？！”星云惊叫了一声，连忙跑到了一只鸡前面，他纠结了一会，支支吾吾地问，“我……我烧点别的好不好？别吃痒痒他们。”

顾雨洺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星云这才松了口气。

星云似乎只有名字像一个神仙，他一路打扫拖地，摘菜做饭手脚都十分麻利，两人坐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很快两外野菜面就做好了，还煎了个蛋摆着。

顾雨洺先是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才和荀宁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吃了。

“顾……顾神你不用这样防着我的……”星云看两人这么警惕的动作，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乍一看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想干什么？直说吧。”面的味道很好，顾雨洺吃了几口，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额……我就是……就是久仰大名，想为顾神——”

“我反正开了个工作室，你有委托我可以接，要是你一定要藏着掖着，那吃完了我们就走人了。”顾雨洺直截了当地说。

“哦哦，好。”星云听了，急忙站起来，毕恭毕敬地看着顾雨洺，然后弯下腰来。

顾雨洺被对方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毛。

“顾神威武神勇，我想给您建个神像，乡民们也是这个意思。”

顾雨洺一个没憋住，嘴巴里的面就喷到了桌子上。

“你要干嘛？”顾雨洺涨红了脸。

“那个……那个乡里比较穷，可能没办法弄金身，材料……材料……我会想办法……不会让顾神掉价的。”星云越说越害怕，最后完全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生怕得罪了顾雨洺。

“你到底要干嘛？”顾雨洺平复了心情，狐疑地看着星云，“把我神像造上去，然后再把我头也卸下来？”

荀宁不由地望了望那两尊神像。

“不会的不会的，主要……主要现在乡里没有钱，不在这里，就要，就要另外选址……会花很多倍的力气……”星云急忙解释。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要造神像，是有事情想请他帮忙吗？”荀宁伸出手帮顾雨洺顺气。

“这个……”星云支吾了一会，默默地给自己打完了气，才终于说，“我想请顾神来当守护神。我……我的力量越来越弱了，我担心会撑不下去。”

“然后呢？那两位也是这样，然后用完了就丢？”顾雨洺指了指两尊没有头的神像。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看到……”星云解释道。

“他们是什么神？”荀宁问。

“日游神和夜游神。是掌管白天和黑夜秩序的。”星云道，“我真的没有杀他们，他们都还好好的，何况……我也没这个本事。”

“如果你乡里的百姓是清清白白的普通人，你要瞒着日夜游神干什么？”顾雨洺坐正了身体，牢牢盯着星云，“他们到底是不是人，为什么他们的碗里会有秽土，为什么他们在过除夕？嗯？”

星云被顾雨洺吓得浑身发抖，却犹犹豫豫一直不说。

“不说算了，反正等地府哪天想起来，一样会过来把这儿连锅端了的，哦，还有那两位。”顾雨洺指了指神像，“日夜游神要是知道有人这么糊弄他们，说不定哪天就回来算账了。”

“我……我说！”星云哭丧着脸，死死扒住顾雨洺的手臂，像是扯着救命稻草似的，怎么都不肯放。

“他们都是人，都是好人。我只是……只是想帮帮他们。”星云道，“可是我太弱了，我除了能保证他们不死，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意思？”顾雨洺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