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我们都昏迷了。”
“嗯，我和顾雨洺醒过来的时候，都躺在医院里，一直等到护士进来跟我们说了，我们才知道发生的事情。”
“嗯，就是这样。”
顾雨洺和荀宁面面相觑，面对警察的问题表现得一无所知。
“好，感谢二位的配合，有其他需要警方会再联系你们。”警察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而是多关心了几句两人的身体状况。
“各个省市的医院和大学都成立了心声咨询，两位如果有任何心理的不适，都可以去找专业咨询师和志愿者聊一聊。这件事你们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我也相信你们的亲人朋友会很愿意听你们倾诉。”警察站起身，在临走之前留下最后的疑问，“另有一件事，请问二位认识照片上的女性吗？”
“不认识。”荀宁道。
警察沉默了一会，收起了照片，离开了病房。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会，荀宁才开始收拾东西。
“为什么不和警察说？”顾雨洺问。
“尹生笙？”荀宁转过头，“怎么说？我们怎么解释？还有你，还有我，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活过来的。”
荀宁苦笑。
所有的痛苦和绝望就像是一场恶心到极致的噩梦，没有头绪，也搞不清缘由。
“我知道……”顾雨洺皱了皱眉，他感觉得到体内的那股力量，即便什么都没有看见、听见，他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去办出院手续，我们回家吧。”荀宁道，“我可以再休息两天，公司说这次出事的员工都有慰问品和几天额外的调休。”
“那严盛呢？”顾雨洺问。
荀宁停下手里的事，走到顾雨洺身边，郑重得看着对方。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有危险，我也真的没有做到……”顾雨洺道，“但是严盛——”
“我知道。是我错了。”荀宁道，“我以为只要躲着他，逃得远远的就不会有危险。因为我，才害得你差点——”
“严盛，我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荀宁苦笑，“可是我知道，不能任由他在外面兴风作浪。他对你做的事情，每一件，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荀宁……我……”
“好了，我先去办出院。”荀宁笑了笑，“都因为你，这几年我们住了几次院了？我现在医保卡都没法报销了。你收拾一下，办好手续之后去主治医师那再说一声，我们就回家。”
“恩，好。”顾雨洺点点头。
从自己变成人之后，顾雨洺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中，他不知道是荀宁变了，是自己变了，还是因为不适应这个已经离开两年的世界。
而现在，又一次“重生”的两人，让顾雨洺彻底内心下来。
离开医院，有很多和两人一样的受害者，被家人朋友们簇拥着带进出租车、私家车又或是地铁站。
各类媒体记者和自媒体都在采访和报导这次的恶性失踪事件。
“你想去接受采访吗？”荀宁看顾雨洺一直望着街边的人群，便打趣道。
“才没有。”顾雨洺摇头，“就是感觉……和做梦一样。我……我从来没这种感觉。”
“你多活几年，就很明白这种感觉了。以前的事情回忆起来，我也觉得像做梦一样。”荀宁低下头，自嘲似的说，“甚至根本就是。”
“是什么？”顾雨洺心中警铃大作，每一次荀宁以这样的神态说着什么没意义的话，自己的心就特别的慌。这是他以前完全感受不到的不安感，不知道是不是做人必须的代价。
“没什么。”荀宁道。
又是没什么。
顾雨洺忽然觉得很生气，这三个字就像是诅咒，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推越远。
“嗯……”荀宁看着顾雨洺，想了一会，忽然问，“你觉得，爱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对吗？”
“我们都看过彼此的裸体了好吧？”顾雨洺翻了个白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荀宁无奈地笑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顾雨洺很想迎合对方，但压抑的怒气却怎么都消不下去。
“我们去约会吧。很久都没有看电影了。”荀宁道，“自从你出差之后，我们都没怎么好好一起吃东西。”
“随你。”顾雨洺干脆破罐破摔。
“走吧。”荀宁好像看不见顾雨洺的生气，随手叫了辆出租车，拉着对方就进去了。
“去步行街，东家弄出口。”荀宁道。
“我们去吃火锅，之前去吃过一次的，记得吗？”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顾雨洺想到前座坐着司机，只能把做人两个字塞回肚子里，“我又不傻。”
“嗯，然后明天，我们去趟新野乡。”荀宁忽然说。
“新野乡？去那儿干嘛？”顾雨洺问。
“新野乡？哎呦，劝你们别去，现在那块地方都邪乎得很。”司机忽然插话。
“怎么了？”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跑过几次滕城，那里的司机和我聊天也会提起，就反正……很邪乎，你们要去，也找不到车。”
“那我们买辆车怎么样？”荀宁说，“你还没有考驾照，什么时候去学，嗯？我给你报名？”
“用不着。老子自己有钱。”顾雨洺道。
司机见两人根本不和自己搭话，心里骂了几声，也就不再说话了。
中饭也吃得有些尴尬。
荀宁一直在说接下俩要做的事情，也只字不提关于严盛的问题，顾雨洺也是越想越气，本来美味的火锅，到头来只吃了几口。中饭过后，荀宁又拉着顾雨洺逛街，看电影，每每顾雨洺想要谈正事，也都会被荀宁几句话带跑题。
晚上回到家，荀宁很快定好了第二天的飞机，还和顾雨洺抱怨说太贵。顾雨洺气够了，懒得理对方，只是自己早早洗漱完睡了。
“我也应该早点睡，明天要早起赶飞机的。”荀宁躺进床里，伸出手臂抱着对方。
“爱睡睡，不要挤老子。”顾雨洺道。
荀宁不为所动，闭着眼靠到顾雨洺的侧卧的肩上。
“晚安。”
接近五点的时候，冷色的光从窗帘里投射出来。顾雨洺被光线和饥饿连番叫醒，无奈之下，只能下床去找吃的。
可惜翻遍了冰箱，只有些自己根本不会煮的生鲜。他没有开灯，只是就着还昏暗的阳光，往柜子上摸索找钥匙。
“饿了？”
荀宁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卧室，睡眼惺忪地看着顾雨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