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荆芥没多想，便开了窗摁了下喇叭准备打招呼。
谁料对方根本没理会，反而把周围的路人吓到了。
“你会不会开车啊！大马路上叫什么？没堵过车吗？”
几个脾气不好的骂了几句，荆芥也没办法，道了声歉钻回了车内。
“活该。”秦光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不是要找他吗？他现在走了。”荆芥指了指，拐角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等过了红绿灯，我追上去。”荆芥道，“马上就能过去了。”
“你真靠不住。”秦光嫌弃地说着，低头开始玩手机，一直到过了转弯口，才开始认真地找起人来。”
“顾天师真是神出鬼没啊，一晃人就不见了。”秦光感慨道。
“你到底是崇拜他，还是讨厌他，怎么用神出鬼没来形容？”荀宁道。
“顾天师神通广大，用神鬼形容他又不过分。”秦光道，“他在那里！”
远处，那个人影已经拐到了一栋小楼里。
荆芥感觉有些不对，而秦光已经等不及要下车了。
“你让我下去，我去问问顾天师。”秦光解下安全带。
“你等一下。”荆芥道，“我总觉得不对。”
“什么不对啊……”秦光停住，“顾天师，他要去哪儿啊。”
秦光好好看了眼那栋楼。那是一栋特别细窄的楼，左右宽度好像都不到一间房的尺寸。那房子被夹在两栋较矮的店面房之间，好像被提溜着要甩到天上去了。
“你先等着，我过去看看。”荆芥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荀宁盘腿而坐，看着眼前狰狞的面孔。
“让你下地狱去找姘头吗？”昭雪冷笑。
“在这里，我好像不会死掉。”荀宁看了看虚空的四周，“那你不是要一直面对我？”
“所以呢？”昭雪的头对着荀宁上下倒转了一圈，脖子上的皮肉被扭成了一个结。
荀宁叹气：“顾雨洺有时候比你吓人多了。”
昭雪见吓不到对方，只能作罢。
“你是死了吗？”荀宁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搭和昭雪聊天。
“和你有什么关系。”
荀宁摆摆手指头，说道：“我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是在浮子的触肢里。那个人被火烧着，一遍遍呼救，但是死不了，又逃不掉。你现在是不是和我一样，也逃不出去了。”
昭雪没有说话，默默走到远处。
“你为什么要关着我？”荀宁道，“我这辈子和你无冤无仇，难道是上辈子欠你的？”
“跟你无关。”昭雪笑笑，咧开的嘴里露出错乱的白牙，显得十分怪异。
“那你就是要害顾雨洺了？”荀宁道，“有人跟我说，他很强，强得不行不行的。”
“所以你才接近他。”昭雪说着，言语里透露出不屑。
“他追得我，我比较有魅力。”荀宁道。
话题忽然就断了，荀宁还想探探对方的口风，毕竟武力上战胜不了，也只能靠嘴炮了。
“你出不去，他也救不了你的。”昭雪道。
“……”荀宁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我相信他，就算救不出我，也会想办法的。你把我关在这，其实也是相信了他对我的感情。”
“放心，很快你就不在这里了。”昭雪道，“等我攒够了力气，诅咒就会真正应验，现在，还只是个开始而已。”
“你要带我去哪儿？折磨我吗？”荀宁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算折磨我，这里也没摄像头，顾雨洺也当不了观众。”
昭雪似乎非常恼火，冲到荀宁面前，掐住他的脖子，“我折磨你，也不过是为了痛快。”
“你妹妹呢？”荀宁捂着脖子，还是在不停地说话，“你在连累她。”
“她不是我妹妹！”昭雪把荀宁摔倒地上，开始大喊大叫，“我巴不得她粉身碎骨！”
“你到底怎能想的？”荀宁是真的想问这一句。
昭雪又没了声音，过了很久，她忽然开口说话了：“记得那时候，我从洺水旁醒来。到处都是血，连水里都是血。身边躺着那么多人，全都死了。只有妹妹，爹娘只抱住了她，把她挡在身体之下。爹的头都不知道滚去哪儿了，手还死死抱着，怎么都扯不开。”
“天好黑，妹妹在哭，我想把她带出来，却拉不住她。我听到炮火声，好害怕，可我不敢离开，我怕妹妹会被发现。我心惊胆战一直拼命想把她拉出来，一直到了早上……没有人过来，我以为我们安全了。可是太阳一出来，我才发现……我已经死了。”
昭雪垂着头，眼眶里泛出酸臭的腥液，一滴滴像眼泪一样掉了出来。
荀宁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上去安慰一下。
“顾雨洺……”昭雪道，“我……我看到他从地狱而来，化作遮天的厉鬼，把那些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人杀了个痛快。他只要一挥手，所有人的脑袋都掉到了地上，血都来不及溢出来，身体就被打得支离破碎。”
昭雪越说越起劲，眼睛里满是兴奋地光。
“他好像一位至高无上的神，降临人间只为了替我们报仇雪恨。”
“可是你恨他？”荀宁问。
“是，我恨他。”昭雪把脸擦干，抬头看向荀宁，“不如，你也去体会一下吧。不知道那时候的人，会不会觉得你不该死。”
荀宁还来不及反应，昭雪就推了他一把。原本平整的空间忽然出现了断层。
荀宁就这样被推进了一片黑暗之中，没了踪影。
楼房外，秦光看着荆芥走出来，赶紧上去问：“怎么样，顾天师呢？”
荆芥呆呆地看了秦光几秒，忽然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顾天师啊，他……”秦光似乎忘了自己的文化，在原地呆立着不动弹。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手机铃声响起，秦光像触电一样回过神来，看到那串熟悉的号码，他赶紧接起了电话。
“秦光？”
“顾天师！你还好吗，我打不通你电话着急死了。”秦光道。
“没事，我以为是诈骗电话。”顾雨洺在电话那头说，“那个……过几天我和荀宁要去外地旅游，他手机坏了所以……”
“他还没换手机啊，真是的。我找不见他担心死了。”秦光道，“不过既然是和顾天师你在一起，那就没事啦。祝你们玩得愉快，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们的，一定要让荀宁给我带礼物啊，不然我不认这个兄弟了。那个……我现在在街上，要不要一起吃中饭，我请客！”
“不用了，我们……”
“好可惜啊。不过顾天师，你永远是我的偶像，我不会说你们两个见色忘义的。你们好好约会吧。一定要好好陪阿宁，有你在我相信他心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嗯……啊……”
秦光又和顾雨洺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如果顾天师是女生的话，这回旅游回来，孩子都要有了吧，那我不是可以当舅舅了？”秦光自言自语道。
“乱想什么？接了他的电话你就这么高兴？”荆芥问。
“别阴阳怪气了，你怎么都比不上我偶像，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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