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威食指挑下眼镜,从白色大褂里抽出眼镜布擦了擦,桌子上的时间还有四分五十秒。赝品和真品到底哪个更强一些?他打开实验室的暗门,拾级而下。墙上十米一个扫描仪不时对他进行识别,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如冯威这般严谨地如此变态之人了,每一个扫描仪所捕捉到的动作相似度设定为百分之百,几百米的距离几十个重复动作只要有一个没有达到就会触动惩罚装置。可他却能完完整整的走下来。
那是一个透明的冰冻室,结满冰的棺椁里躺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冯威带上手套,对少年进行例行检查,手套上镶嵌着几百个精密的电子元件,透明的棺木上方屏幕上所有的数据都趋于理想值,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熹微。”他摘下手套抚摸着少年的脸庞,他低头亲吻了少年没有温度的唇瓣,浅尝辄止,“我一定让那个老家伙付出代价。”
很多宫守铎叫不上名字的神仙跟在凤云舒的身后,那样子全部半点赴约的觉悟,优哉游哉好似春游的小学生,他特别想让冯威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菜鸟。
没有仙界的可依托的神仙,比丧家之犬还不如,仙力会一天比一天薄弱,终有一天会消失,神仙会比正常的人衰老得还要快。凤云舒的母亲拜别好友,有了这个许可证她们之后便可以自由在人间行走,广积善缘,才能让她们的仙力不至于消失。
“哥,真不去?”凤术走到门口再次开口询问,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他们和凤云舒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唇亡齿寒,恐怕到时候也同样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
凤枭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余光紧紧盯着弟弟。“你答应了?”倘若至死都没有得到想要的那份回应,那活着的意义在哪里。若是穷极一生都得不到,那莫不如就这样消失掉。争那一份生机没有任何价值。
凤术最开始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凤云舒告诉他和凤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挑拨离间?现在若是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凤枭说的那句‘一直一直在一起’他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若是以前断然不可能,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过了这一关,答应他又如何。他一步一步走过去,一只手扶在椅子上,另一只抚在凤枭的后脖颈小窝上,心里叹息一声,随后一口咬了上去。
坐在摇椅上的人觉得自己半个灵魂都飞了出去,直到后脖颈上的血流到了手上他才反应过来,这种印记是他们鸾凤一族爱侣之间的承诺,永生永世不背叛。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咬痕已经愈合,留下的是微微凸起的滚烫的咒印。
凤术转过了身,伸手擦掉嘴上的血迹,“快点。”
凤枭单腿跪在摇椅上,发抖的双手按在凤术的肩膀上,他直起身来,嘴唇压了上去,凤术触电般地绷着身体,从来没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他生生压下想推开哥哥的冲动,心里期盼这场咒印早点结束。
可是千百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念想,一朝得放,怎么可能就轻易浪费掉,这些念想如灭顶的雪崩一般把凤枭压垮,嘴里的腥甜好像引来了更为贪婪的猛兽,他差点迷失在种种欲望之下。幸得最后残存的那点名为凤术的意识把他拉了回来。
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齿痕了,他差点把凤术的后脖颈上的肉扯了下来,他心里既心疼又有种变态的快感。他终于把凤术拉下了地狱,从此再无救赎之说。手上升腾起来蓝色的火焰将齿痕保持原样的留下,他要让自己记住,要让凤术也忘不掉。
“哥,你差点把我杀了。”凤术嘶了一口凉气,手摸上脖颈,果然没有复原咒印的模样。
凤枭环住凤术的肩膀,把人掰了过来,桃红色的唇瓣近在眼前,他从摇椅上跳了下来,狠狠地咬住凤术,离开的时候安慰地舔了舔。
“咒印消失不掉,哥你又何必急于一时。这下可以走了,我怕再等会儿凤云舒的骨头渣子都不在了。”凤术伸手施术把嘴唇恢复原样。
你看他总是这么轻易就能让我留下的痕迹消失殆尽,凤枭瞪着凤术,大有把他放在砧板上大卸八块的意思。
凤术叹了口气,不做解释,他不想让凤云舒多了一个取笑他的借口。
陈泓渊坐在车上,心里莫名升腾起一丝不安,人老了就越发的信命,他抬手示意司机靠边,“今天不去那边,回研究院,算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