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次败家败得比当年不懂事的时候还更没有负罪感,毕竟钱是自己挣的。
买完永生花,他又去逛了几家奢侈品店,给未曾谋面的樊倩兮女士挑了两条围巾——送其他的好像也不是太合适,何况樊野他妈肯定不缺这些东西。
至于樊野他爸陈老师的礼物……
丁若云想了半天,忽然想起樊野无意中提过一句他爸爱喝茶,于是他在隔壁商场找到一家卖茶具的店,买了一套价格适中的茶具,随后打车去了本地的一个茶叶市场。
九月其实不是买茶的好时候,不过送礼也顾不上那么多。
他买了两盒大红袍,走出市场的时候给樊野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丁若云也“喂”了一声。
樊野顿了顿,敏锐地听见了他身边的汽车鸣笛声,奇道:“你今天出门了?”
“嗯。”
“儿子呢?”
“带着。你今天按时下班么?”
“嗯,今天事情不多,应该不需要加班。你今天干嘛了?”
“逛街。”
“现在是逛完了?要不要过来坐坐,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啊,”丁若云看了眼手中的大包小包和婴儿车,犯起了懒,“方便来接我吗?”
“方便。”难得听他这样要求,樊野笑了,“接你,我随时都方便。”
樊野本来想亲自过来接,可惜事与愿违,半途突发了一些紧急状况需要他处理,他只好派了个司机过来。
车是樊野的私车,里面有豆豆的专属座位。
这么久了,丁若云还是头一次来万景。下班前的一楼大厅空空荡荡,没什么人,Vivien得了樊野的吩咐,特地下来接“夫人”上楼。
什么人能被总裁特助亲自接上总裁专用电梯?
反正不是客户——万景的大客户前台都是记过脸的。
两个八卦的前台小姐姐在看到丁若云后面色有点古怪,一副想讨论又不敢的样子。
毕竟Vivien还在这里,再说万景管理严格,作为一家公司的门面,前台在工作时间内胡乱八卦可能会被炒鱿鱼。
Vivien把他带到了顶楼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樊野还在开临时会议,估计需要十五分钟到半个小时。
“哇!”
万景总部大楼足足有二十八层高,外墙用的是单向透光的特殊玻璃,巨大的玻璃墙就像一面无死角的落地窗,将城市的全景如画卷般呈现。
豆豆兴奋地叫起来,手舞足蹈地企图爬出他那个小巧的婴儿车。
这孩子好像天生不恐高。
丁若云怕他摔着,把一手的大包小包随意地放在旁边,将孩子抱起来,走到窗边。
在孩子眼中,俯瞰视角下的城市不是城市,而是乐高积木、小车车,以及大怪兽。
丁若云看了半天也实在没搞懂城市的哪一块长得像大怪兽,半懂不懂地接着豆豆的话茬和他聊天。
最近豆豆已经很会说话了,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经常让他的话显得语意不明。
多跟孩子说话沟通能够增进亲子亲密度,并且锻炼孩子的舌头适应发声,丁若云最近都在努力跟他聊天。
正聊着,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还没等丁若云回头,人已经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圈住了。
樊野贴在他耳侧问:“等很久了?”
“还好。”丁若云偏了下头,大多数人的耳朵都比较敏感,这样说话他觉得有点痒。
“你今天是出去买东西的?不是和你说不用带礼物嘛。”樊野刚走进来就看见了堆在沙发上的包装袋。
“空手去多不好,上次你妈不是叫了个司机过来偷拍……我怕她不喜欢我。”丁若云轻轻挣扎了一下,“放开我,我拿东西。”
“不会,她就是年纪大了按捺不住好奇,不是对你有意见,你放心。”樊野好奇地看着丁若云挣开他的怀抱之后走到沙发前把儿子放下,挑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大纸袋走到他面前,“这是什么?”
这个纸袋表面没有任何LOGO,光凭这样看,樊野会以为丁若云买了瓶超大号的红酒。
“……送你的。”人生头一回给什么人送花,直白得近乎羞耻,丁若云错开了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眸子。
樊野挑了下眉。
他不是没收到过礼物,以为自己早已对各式各样的礼物免疫,没想到这会儿竟然突然期待起来。
“里面是什么?”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粉嫩而热烈的玫瑰,经过脱水、风干、染色等工序,制成永不褪色的永生花,用来表达直白的爱意。
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樊野的表情近乎古怪,他愣了很久,才道:“全是玫瑰——我猜这是个告白主题的礼盒?”
“是的。”丁若云没好意思说当时柜姐告诉他很多人用这个礼盒拿来向女朋友求婚。
“今天是什么日子,情人节么?”樊野看向他,“怎么突然想起送我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没送过你什么礼物,没有特别的原因。”丁若云说,“挑这个是因为它的名字——”
“叫什么?”
“大声说……”丁若云看了他一眼,咬了下嘴唇,接着把心一横,果断地抛弃了内心的羞耻,“爱你,它叫‘大声说爱你’。”
樊野一怔,随后偏头笑开了。
“谢谢,我很喜欢。”他说,“不过其实表白的话……你在自己脖子上戴一个蝴蝶结就可以了。”
“……”丁若云大概花了两秒钟,才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脸慢慢地红了。
他瞪了樊野一眼:“你又耍流氓!”
“反正我也只是跟你耍。”樊野亲了他一下。
“啊!爸爸和爸爸又亲嘴嘴!”豆豆叫了起来。
“……”
丁若云猛地推开樊野,脸红成了一颗番茄。
……
上门的日子定在了周末,丁若云本就忐忑不安,在听说樊野爸妈是为了这次见面特地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心里就更七上八下了。
他妈去得早,跟他爸关系又不好,和长辈的相处经验实在有限,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讨长辈喜欢。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等待死刑的囚犯,一面期待着解脱,一面又企盼时间能过得慢一些。
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他这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樊野不知怎么的看出一丝可爱来,虽然身上还绑着纱布没法光明正大地“吃肉”,仍然身残志淫地在豆豆睡熟后从丁若云身上偷了点荤腥吃。
日子一晃,终于到了周六。
这次北上京市,本以为就待几天,丁若云没带几件衣服回来。这天,他换了身特地买的新衣服,惴惴不安地坐进了樊野车里。
“我准备的礼物都带了吧?”他一上车就问。
樊野显然比他淡定多了:“都在后备箱里。”
“带豆豆去真的好吗?万一他们觉得……”
“老人家都喜欢孩子,你不是担心我爸妈不喜欢你吗?带着孩子胜算岂不是更高?”
“但是万一他们不喜欢豆豆呢?觉得我是怪胎呢?”丁若云想了会儿,就想喊停车,“等等,要不然还是……”
“我没告诉他们豆豆是哪里来的。”樊野说,“你想说可以说实话,不想说我们就对个口供,代孕什么的都可以——但是你总不能把儿子一个人扔在酒店里吧?再说儿子那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你自己的儿子你当然觉得可爱啊……”丁若云感觉自己快哭了,“你家的阿姨呢?”
“当然是在家,不然呢?”樊野说,“是我儿子,也是我爸妈的孙子啊。”
“他们又不知道!”
樊野啼笑皆非地捏了捏他的手:“信我,真的没问题。”
他都多大了,他爸妈就算对阿云有意见,又能怎么样呢?
樊野家最常住的房子就是一间闹中取静的小别墅,上回丁若云还在这里见到过那幅前世的画。
第二次来,这里不像上次那么冷清,由于主人在家的关系,远远地就能看见从窗口照出来的暖黄色灯光。
樊野下车以后把儿子放到了脖子上,转过身,恰好看见丁若云把后备箱里的礼物拿出来。
“见家长”这件事所代表的意义极大地满足了他把人圈在私人范围内的占有欲。
樊野彬彬有礼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指向大门:“请吧,夫人——”
“我真的不是夫人,”丁若云一脸菜色,“但是现在我没力气反驳你。”
他紧张得双腿直打颤。
“那就男朋友。”樊野“啧”了一声,伸手捏了下儿子的小脚,“怎么办,儿子,你这个爸爸看上去已经快昏过去了。诶我说阿云啊,你以前有这么紧张过吗?”
“没有。”丁若云顿了顿,见司机没跟上来,低声说了句,“进产房前都没这么紧张。”
樊野一愣。
产房……
其实樊野一直觉得生孩子的过程在他们两个之间是个敏感话题,所以虽然他很好奇,但这段时间从来没提过哪怕一个字。
没想到丁若云会自己说出来。
“真对不起。”樊野忽然有些内疚起来,也不开玩笑了,认真地握住丁若云的手。
“没事,反正都过去了。”丁若云说,“我要是还怪你,当初就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
“嗯。”
他们之间开始于一个错误,好在结果还算不错。
“阿云,其实就算没有父母祝福,我们也不会分开的。”樊野突然说,“我不是那种受制于父母的妈宝……”
他其实能猜到丁若云为什么紧张,无非是担心他爸妈的态度,而担心父母的态度,核心原因是因为爱他。
因为喜欢他,所以希望他的感情能得到父母的支持。
他的阿云就是这么的心软。
当然,腰也挺软的。
樊野搜肠刮肚地还想挤出点有效的说辞安慰他,一旁的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看上去不到五十岁的、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穿着居家服,站在门后面冲他俩笑:“说什么呢?外头怪冷的,你俩还不快进来。”
他的眉目和樊野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丁若云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意识到了那是谁,条件反射似的原地一阵哆嗦,这些日子以来从樊野那里听说过的故事走马灯一样瞬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张嘴就喊了一句:“陈老师好!”
声音洪亮得活像见到了班主任的小学生。
门内外,樊野和陈定安两个人都愣住了。
丁若云回过神,窘得想钻进地底去。
“好多年没听人喊我‘老师’了呢。”陈定安笑了,冲他招招手,“先进来,再不进来‘上课’会迟到的。”
丁若云:“……”
他还是去钻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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