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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是无晴却有晴(五)(1/2)

八年又逢大论道,此前荡平妖族,浩荡清气重回天地。又因经此一役战英雄俊杰辈出,这些熟悉面孔出现在大论道上,便显得大会人才济济。

小筑台高十二丈,各路御剑而来的修士在此落地。今日是大论道第一天,小筑台上站了很多人,各路门派在西境讨伐一战中结识,人们见着是熟面孔纷纷作揖,凑上去闲聊几句。

“那是,祁山派的人!”

人们听说祁山派是个小门派,这次居然只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十来岁的孩子。两个青年男子容貌都非常年轻,持拂尘的乃是门派掌门,落他一步背剑的则是更为出名的剑圣傅抱灵。

他们穿过人群的窃窃私语,步伐坦荡,连那个孩子没朝四周望一眼。众人顿时觉得这衬托出自己行径的低下,于是收回目光该干嘛干嘛,心里暗暗唾弃刚才大叫的那个年轻人真是大惊小怪。

说来也是个传奇,傅千里一代剑圣当年神秘退隐,江湖萧寂百年,如今有个可与他比肩的人竟然还是他的儿子,父子两代剑圣,真是一段佳话。

此次论道会由广天门承办,广天门乃天下第一门,提供的场地自然是往年的不能比。冬青一入场后便呆了眼,雾霭贴着地面流动,大道两旁的白玉柱直插云天。百丈之下,则是辽阔得仿佛没有边界的森林,朱红色的宫殿像群星一样散落其中。俯视之,不免由飘飘凌仙之感。

“冬青,过来。”傅抱灵突然叫他。

冬青不解其意,随着师伯刚踩下一层台阶,一股巨压突然从头顶压了下来,冬青简直像被折断一样朝前趔趄,傅抱灵伸手按住他的肩。冬青的肩头一轻,这才能慢慢站直了,两腿还在为刚才的巨压偷偷打颤。他再望行云大道上修士眼神里便多了分敬佩,男男女女俱是华冠丽服,衣袂飘飘,顶着这股巨压姿态却非常潇洒。

入场后就有人过来跟傅抱灵打招呼,稀奇的是这人居然问候的是四师弟恽念南,他自我介绍说是广天门的一名道主,姓陈,多年前,恽念南在琼芳论道会时表现非常出色,给他留下了很深刻印象,这次本希望能会面结识,奈何不见他出席。

傅抱灵遗憾解释道四师弟已经因病辞世了。陈道主听后诧异不已,连连说了好几句可惜。

陈道主走后,龙禅道的掌门走了过来。他是来为几个月前派中门人冒犯段信庭而致歉来的。段信庭是个很识大体的人,没有多提,双方笑笑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谢掌门于是又向傅抱灵道谢,感谢他在西境对小女的照顾。傅抱灵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的小女是谁,稀里糊涂承下来他的谢意。

大论道其实才是“论道”二字原意,论道会乃是广天门祖师爷所开创。祖师爷晚年胸襟愈发开阔,感念世人际遇不同而在证道路上所得感想不同,故在天水旁(沧海桑田,此江已被分流,气势大不如前)设“论道台”,江中十年一现白龙鱣,白龙鱣显身的时节祖师爷在论道台上放黄金千两,广邀天下英雄俊杰前来论道。小论道在大论道后数十年后才设立,那是另外一段故事了。

小论道活泼,大论道肃穆。大论道上年轻人往往着盛装,女性甚至会戴面纱冥篱;衣着随意,言行自然洒脱者才是老人。

祁山派因为傅抱灵的缘故,坐席被安排在极好的位置,有帷幕遮挡他人视线,有瓜果香茶侍奉。此次论道会,人们有心看祁山派,哪知祁山派这次压根不派人上场。虽说大道滋养万物,千变万化的只是载体,本质是共通的,但论道会还是有其技巧性。冬青头一次参加论道会,不懂其中套路,在席下听得是瞠目结舌,辩才们用的典故他闻所未闻,措词之奥妙他听得一头雾水。好在师父不仅修为深厚居然也肯耐下心给他讲解,这些天下来,冬青心里觉得自己真是碰上了一个好师父。

至于师伯,他看起来根本对大论道会不感兴趣,高台下两方唇枪舌剑,竞相展示自己渊博的知识和敏捷的思维,大师伯以手支颐,歪着脑袋很快就睡着了,只不过台下的人以为他在沉思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冬青觉得掌门对师伯有些忌讳。

大论道进行了八天八夜,至第九日,忽来一男一女两名着广天门服饰的青年前来邀请傅抱灵。

傅抱灵由他们引路至一处遍植金菊的宫殿,殿中心维设一张长桌,坐了十六人,有好几张都是傅抱灵在西境认识的熟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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