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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义霖没想到骆沨这种气质清贵的人居然喜欢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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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骆沨回到家中。骆家前面是镖局,后面是住居。
家里人正在准备早饭,武堂里师兄弟们已经开始热身,有人看见了向他打招呼:“少当家。”
但包括他的母亲没人问他为什么彻夜不归,尽管每个人都看上去模样很真实。
走到大厨房这边,长廊上来来往往很多人,有人要将食盒送到前面的旅舍,有人要将食盒送到后面的骆家宅子;还有下人牵着孩子吃饭,推车送来蔬菜瓜果米茶油鱼,柴还没装进柴房堆在不大的院子里,显得既拥挤又混乱。
骆沨正好看见长廊上有下人托着写有“盛肴”二字的陶罐,那人一手托着食案,一边拿手臂拨开前面的人群。那人应是收了客人的银两,对陶罐格外殷勤。
骆沨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等那人从二楼楼梯上下来。
甩出去的石子打中那个人右膝盖,那人顿时失衡,朝前连蹦几步直接脸朝下摔在地上。陶罐滚到地上倒没有碎,里面浓黑的药汁全飞了出来。
“哎哟,少当家!小的该死”下人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少当家的衣摆泼出一道痕,格外显眼。
骆沨面无表情,问他:“闭着眼睛走路?”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许是早上没吃对,刚才腿突然一酸——”
“行了。赶紧再送份过去。”
骆沨像是怕这毛手毛脚的下人再做错什么事,跟着他走入厨房。
药罐架在火炉上,下人从水缸里舀来水加在其中一个药罐里。趁他去洗陶罐的功夫,骆沨把早就准备好的符咒扔进药罐里。黄符沾水即化,骆沨迅速盖上了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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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我连累了你。”
窗户紧闭,草药味充盈室内,泡在浴桶中的妻子叹息,她正是被傅抱灵和邹仁剑重伤的康川水妖。
“若是拿了我的内丹,他们就能放过你。我宁愿挖给他们。”
“别这么想。那些人贪得无厌,行径卑鄙,不过是彻彻底底的小人。我会带你出去的。”
“洞主,您的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
“我与你拜过堂,系了红绳,夫妻之间别这么说——”
“唔——"妻子忽然按住自己的右肩,脸色又白了几分。她咬着牙,细细碎碎的声响从牙缝中传出了。
“你这样下去不行,我去给你取点血回来。”
水妖慌张,想从水里站起来:“我不用,还能支持得住。”
丈夫扶住她的后背,一点一点把人按回浴桶:“相信我。”
水妖自知自己已经到了极限,若再不能补充妖力,恐怕再也回不到皑皑窟:“......那你小心!”
丈夫叮嘱书童:“锁好门,别让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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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走出旅舍,离开大道,步入一条窄巷中。
一道剑风从背后袭来。丈夫驻步,抬手,回挡。
施义霖只觉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无形的墙,她的剑再也刺不进去半分。她伶俐出腿往下一扫,丈夫感到小腿刺痛,他立刻手上发力把施义霖推开。
施义霖在墙面上缓冲几步,平稳落在地上,她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左边鞋尖露出的刀片已经沾了血。
鲜血迅速渗透出来。丈夫暗暗屏气控制血液的涌出,他也笑了笑:“小妖精,原来是你啊!”
施义霖大怒:“下流!我乃祁山八弟子施义霖!与你这妖怪势如水火”
“哦?在下皑皑窟窟主孟昙光。互通姓名,我们便不是陌生人了。”
“哼!”施义霖不多费口舌,举剑刺了过来。
孟昙光看来也是个练家子,不似一般妖怪上来拿妖力对拼,让挪腾转都是人类习的那套,动作简洁利落,看上去游刃有余。
施义霖在巷中本来就动作受制,连刺几下连对方的衣摆都够不到。
“哼!”
她驻步,从腰间摸出黄符往剑上一抹,待黄符被她扔在地上时,上面的朱砂已全然不见了。
孟昙光隐隐约约也感觉到,黄符抹过后那把剑就好像才是真正出鞘一样:“小姑娘,你看,上次我可是一根毫毛都没动过你,你这次怎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了?”
“一根毫毛都没动过?那是鬼给我下的咒?”施义霖举剑劈过来,剑势比刚才凌厉许多。
孟昙光不得不找兵器抵挡。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把十寸的折扇,施义霖见受到轻视,直接朝扇子砍过去。没想到那把扇子的扇柄看上去是木头,和施义霖的剑身相拼居然支持住了。
孟昙光凑到施义霖的面前,涎皮赖脸的样子:”没想到你这么开不得玩笑,再说了,我使的那个咒你居然解不开,算你这个祁山弟子学艺不精吧?“
“闭嘴!”施义霖抬腿朝他扫过去,她没指望故技重施还能再伤到孟昙光。
孟昙光轻浮地推了一把施义霖的剑柄,顺便碰到了施义霖的手指,两人拉开距离。
施义霖恼羞成怒,气红了脸。这时她突然看见巷子那头,骆沨擎着杆枪瞄准孟昙光的后背冲过来。
孟昙光一展折扇,扇面是雪白的,他轻飘飘朝后一扇,骆沨立刻吃力驻步。但紧接着骆沨咬着牙把手中的枪掷了过来。
孟昙光轻轻一让避开银枪锋芒,然后五指抓住枪身,略一扭转消去它的势头,重重往地上一插,石板瞬间碎成数块。
这便是人与妖的差距。
孟昙光对骆沨道:“我说你,不管不顾,让这么一杆枪飞过来,捅穿我不要紧,不怕伤到施姑娘?”
“废话多!”施义霖不欲给孟昙光喘息,使出青涟剑法第一式,朝孟昙光逼过去。
她左突右刺,从孟昙光手中踢飞银枪。骆沨从地上捡起来。
孟昙光看了看,前有施义霖,后有骆沨。他低头看了看被施义霖划烂的袖子,手背其实也被划伤了。他竟笑了笑,道:“小姑娘,说来我们都是笼中鸟,何必现在斗个你死我活,让别人捡了便宜?”
施义霖目光一凛,顿了顿:“——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儿?你不好奇吗?”
“不是你这妖怪在搞鬼吗?”
孟昙光无奈地摊手:“我哪有这本事。这幻梦要是我造的,你还能找得到我?”
“那你晓得怎么出去吗?”
“不如我们俩一起想办法?”
“哼!”施义霖收剑,“我们走!”
孟昙光在后面喊:“怎么就走了?一起啊!”
“谁要跟你这妖怪一起呀!”
施义霖和骆沨头也不回,消失在巷子拐角。
“总算走了。”孟昙光整个人都垮了下来,靠扶住墙才没倒下去。刚才他扇骆沨那一下看似轻轻松松,其实已经耗尽全力。他在这个幻境待太久了,妖力莫名其妙开始周转不应。也就是施义霖这种刚离开师傅的小丫头片子单纯,才让他在力竭之前成功支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