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王国舅脑门上没多大一会儿就出了一层细汗。一张脸冷若冰霜,嘴角下垂,腮帮子上的肉一鼓一鼓的,瞪着双眼瞧着大呼小叫的裴鹤之,“裴鹤之!你给本官住嘴!”
裴鹤之瞧着街上的人聚得差不多了,便来到福子的身边,小心扶起福子,低声问了句:“没事吧?”
福子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抱着头继续哼哼唧唧的哀嚎起来。
“哎呦,哎呦呦……”
裴鹤之与福子主仆多年,两人之间只消一个眼神,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裴鹤之抬起头来,看着王国舅:“王大人,您当街打伤我弟弟,这件事我是无论如何不会轻易过去的,这些人看得一清二楚,皆是证人!”
“弟弟?你满口胡言,这明明只是一个仆役!”王国舅没想到裴鹤之空口说话的本事比他还厉害许多,简直,简直就是个无赖!
“哪里胡说,福子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虽为仆役,可早就和我结为了兄弟,兄弟如手足,王国舅如今打伤他,就自然如同打伤了我!我定然要将此事告到京兆尹面前,如果京兆尹管不了此事,我便告到御前,哪怕折了我这身官服,我也要为我弟弟讨个公道!”
自古文人皆傲气,人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可是这裴鹤之,瞧着公子如玉,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无赖,竟叫他挖了个坑,让自己掉了下去。这件事要是闹了出去,自己这老脸只怕是没地方可搁了。
想到这王国舅对这裴鹤之又恨上了一分。
裴鹤之瞧着王国舅阴冷的眼神,便知这人心小如豆,如今自己叫他哑巴吃黄连,只怕又恨上了自己几分。可是如今事态紧急,夫人还在大牢内受着苦,如果不使上些非常的办法,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见到人,更不知那是夫人又会遭到什么苦刑。这个赌,他只能赢,不可输。得罪了王国舅,只怕这京城是再无他容身之地了。不过也不怕,索性退官归隐,和夫人徜徉山水,躲进深山老林中,任他们虾兵蟹将斗个鱼死网破,也与他毫无瓜葛了。
“裴鹤之,你是个好样的!”王国舅阴毒地瞧着裴鹤之,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裴鹤之立刻高喊:“王国舅,你可是要跑?”
“你说什么?”王国舅猛地转过头来。
“你打伤了人,自然要跟我去京兆尹里去辩一辩,人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王大人可法外逍遥吗?”
“裴鹤之,你!”王国舅额上的青筋顿时暴起,三两步走到裴鹤之面前,扬起手来眼看着就要拍下。
这王国舅出身武将,早年曾征战沙场,染了一身血腥。而裴鹤之不过是一个文臣,如这一掌拍下,只怕裴鹤之会落得一身伤。
“等等!”
一声娇喝从天而降,众人皆扭头去看。只见一身红裙女子从远处策马而来,乌黑的长发如云,杏眸含嗔,正是二八的好年华。只见她从远及近,一翻身,如飞燕一般轻轻落在地上,一双绛红色的绣花鞋藏着红裙之下。
“爹!”那女子轻唤了一声。此女正是王国舅的爱女,王飞舞。
裴鹤之看了王飞舞一眼,眉头微皱。此女半路杀出,恐会打乱他的计划。
王国舅见女儿竟到了这里,心中一慌,脸上现出慌乱的神色:“你怎么能到这来?”
“爹,你快跟我回去吧。”王飞舞轻声说。
“这你不用多管,我处理完事,自然会回去,来人,快送小姐回去。你坐我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