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灰蒙蒙，王大爷就把自个儿编织的竹篮子，十几个捆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准备拉到集市去卖。在这寒冷的冬天，只想早早卖完回家。

王大爷在集市摆好摊位，等了一大早，稀稀疏疏几个人问价。衣着单薄的他搓着满是裂痕的双手，上面布满了老茧，还有一些陈年旧伤，都是编织竹篮子或被藤条割伤。虽然南方的冬天不是很冷，昨天还是降了一层霜，下着冷雨，白天的温度也低了几度，浸入身体的寒冷快要将仅有的温暖抽离，他不禁缩着脖子，身子抖了抖。

守了快一天了，夜色降临时，王大爷才将摊子收起，篮子只卖了一半，剩的还要捆回去。骑着单车往回赶，等回到家里，双颊冻得痛红，在家的王大娘见他回来，连忙过来卸下车上的篮子。见着这剩下的一大半，就知道生意不好。王大爷也叹了声气，“天气不好，出街的人也没见着几个，看来明天还得再去一趟。”

说着坐在饭桌上，喝了一口烧酒暖暖身子，昏黄暗哑的灯泡，照着这一张旧桌子，上面摆了两三个青菜，没什么油水。王大娘给王大爷添了一碗饭，旁边大约七八岁的小孙子王华眼巴巴地看着，总算盼着爷爷回来能开饭了，只是看见桌上的饭菜，忍不住抱怨。

王大爷见状便训道：“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想老子小时候，连粥都没得喝！”吓得王华不敢吭声，恨不得将脸埋到碗里去。

王大娘拉了拉他，转头安慰道：“华华，明天爷爷上街买肉回来，你今天先吃饭，乖啊。”

王华懵懂地点了点头，用力扒了扒碗里的糙米，心心念念明天有肉吃。

农村没有什么娱乐，夜里王大娘哄着王华睡着后，俩老就翻了翻钱袋子，看着所剩无几存款，王大爷有些忧愁，“儿子和儿媳妇出去找工那么久，也不见捎封信回来，眼看小孩子开学，到处用钱，如何是好。”

王大娘想了想，说：“明天我把菜园子那片萝卜收一收吧，或许能赚得几个钱。”

俩人紧挨着躺在床上，互相取暖，凛冽的北风穿过关得不算严实的木门，呼啸怒吼着，屋顶上的瓦片更是沙沙作响，寒夜又如此的漫长，只盼着天儿快亮。

第二天，俩人早早起来，打开门，看见外面的树枝、柴堆、路面都冻结了一层晶莹透亮的薄冰，树梢上挂着一串串钟乳石似的冰柱、冰穗，摇摇欲坠。王大娘赶紧穿好衣服，蹒跚着去查看屋后的菜园子，发现部分没有覆盖到草木灰的瓜苗都被冻伤了，顿时心痛不已。

瓜苗现在抢救不了，先放一放，回到昏暗的厨房，下了几把米熬粥，热一热昨夜剩下的菜，给老头子先填饱肚子，王大娘才开始将那片白萝卜拨起来，去泥清洗干净，装满了两个簸箕，一个个白花花的萝卜，看着喜人，留着两三条，今晚做菜。

待一切收拾好，天色才蒙蒙亮起来，雾还未散，王大娘叮嘱了一番，老大爷便推着车子出去了。

白萝卜个头大，份量也重，但是市场上的菜摊也不少，菜贩子压价太狠，好说歹说才将萝卜卖了个不算太差的价钱，昨天的竹篮子也便宜都销了出去。日暮时分，王大爷路过猪肉摊，还是狠心买了半斤肥猪肉，孙子还在长身体，总不能饿着孩子。看着他那瘦弱的身体，王大爷难免自责心痛。

日子过得紧巴巴，希望天气能好些，日子能富裕起来。</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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