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容方游多作想,贾氏在彭水那厮带领下,来到他和魏斌的住所前。
而里边的魏斌,利用蹲坑时间偷偷溜回房里,此时听到外边动静,以为是方游回来了,不等方游知会,他大那大嗓门便随之传来,“游弟,终于回来啦?再不回来,本少爷我连面渣子都不留给你啦!”
待彭水狗腿地打开门时,众人看到的是魏斌拿着油纸,包着两条细长软绵澄黄色的事物,朝他们挥舞。
贾氏仔细一瞅,那事物还有点眼熟,正是她今个在饭桌上看到的‘黄金段’。
彭水离魏斌离得最近,见魏斌拿着那黄黄的东西朝他而来,连忙大喊,“哟喂!这位小兄弟,那玩意可吃不得!就是再饿也莫要食金汤哎!”
贾氏往魏斌手上瞧,可不是嘛?这玩意不知晓的人乍一看,还真有点像金汤,不知怎的就想起今早食用过的黄金段,突然觉得有点反胃想吐。
春兰帮贾氏顺了顺背,对魏斌大喝道:“大胆奴才,居然敢偷食东家的东西?”
魏斌定睛一看,这才看到贾氏,和被挡在后边的方游。
一般下人偷吃主人的东西,被发现可是要挨板子的,更何况他还是被当场抓包。一时间魏斌藏也不是,不藏也不是,尬立当场。
春兰正要让人将魏斌带下去处理,方游连忙上前阻拦,“回夫人,此物并非毛舟所盗,而是小人所为。”
“伍子,夫人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偷夫人的东西给他人?”春兰等着眼睛,虎着脸,嗓门也更加洪亮。
方游赶紧朝贾氏跪下,“小人自知愧对夫人栽培,若夫人降罪,小人也绝无二话,但小人还想说句,这黄金段放久了就会焉软。此物乃首试之物,若是将那个时辰做好的黄金段盛给夫人,便会是如同现在一般。”
魏斌一听这哪行?这贾氏性情多变,若是真的罚了方游,那数十个板子哪是方游那弱小的身子骨受得了的?
“春兰姐,小的认罪!小的实在饿极了,才做这般偷鸡摸狗之事。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伍子的事,要罚便罚我~”
贾氏被吵得脑阔疼,偏偏春兰还这般不开眼,但在方游面前她不想再失控,只能将猛然突现的火气压下,“好了,不就是一些饭食?就当我赏他的好了,莫要再吵炒嚷嚷。”
春兰晓得贾氏老毛病又犯了,连忙安抚,“夫人仁慈,放过你,还不谢过夫人?”
魏斌连忙向贾氏一番谢过,却被贾氏挥手,连带那彭水一齐退下。
贾氏在屋里看着这虽然非常整洁,却异常空落朴素的屋子,想起方才魏斌和方游为一口吃而跪的时候,心里开始发酸。
那位若是还在,看到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此番模样,心中想必也会这般难受罢?
春兰看贾氏眼角隐约有泪,知晓贾氏又在伤感,“夫人,事实已如此,莫要再伤了身子骨。”
贾氏听闻春兰的劝,心里才好受些。人,她现在已经差不多能确定了,只待最后查探便可知晓。只叹她现在身不由己,不能将其中缘由与其一一说明。
“春兰,日后允了小伍的一切事物,将小伍当成康儿一般,切不可怠慢!这屋子太过破旧,我记得北院的易水阁没人住吧?过会收拾收拾,让小伍住那去,挨着我也放心。另外,再让人去桓商布行的任老做几套衣裳面布给小伍;还有方才那下人不错,懂得护主,便让他伺候着小伍……”贾氏絮絮叨叨将方游的吃喝拉撒一一考虑俱全,生怕方游受了委屈。
见春兰还在原地,贾氏有些恼了,“去怎么还不动?快去呀!”
“夫人,这其它的都可,住北院可是万万不行呐!您是卢家唯一的主母,让一男子住在同院,这不符规矩;再有,若是老爷知晓,定会……”春兰未将话说完,贾氏也能明白其中含义。
若是她那夫君起疑,定会一番探查,到时候又会牵扯出不必要的人和事,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现在她什么都不求,只求那位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想到此处,贾氏也有些犹豫,“那西院的凌叶轩?我记得那儿景致不错。”
“夫人您忘了?老爷就住在西院。”
两人又自顾自地讨论来讨论去,方游有些无奈。不管为何原因,他也明白贾氏对他却是好;但现在逸风书院的事未明了,中间又插出个卢知府。
看如今的形势,便也知晓卢知府可能是站在他们对立的那边人,叫他如何心安理得接受贾氏的好意?
“夫人,伍子福薄,您的好意伍子心领了。有个云游道士说我命中五行水溢缺火,这南院丙午丁,离位,属火正合我命相。小的自幼喜欢做些吃食,还请夫人照旧便可。”
当然,这些都是方游胡编乱造的。他五行确实水溢缺火,也确实是道士所说;只是那道士并非是什么云游道士,而是靠他们邕城旁山上的野道士。
那臭道士还坑了他八百rmb,现在想想依旧气得肝疼,那可都是他辛辛苦苦加班的卖命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