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弟,晌午莫要乱跑,到大门等我,阿爹让小仲和六子带饭食过来。”
方瑾和方游字号不在同一方向,和方瑾道别后,方游和徐子青来到一条廊道上。
这条廊道第一个班字,就是黄字甲号。
“子青兄,怎么今日这么早?”从后边追上一个高瘦的少年,少年看到方游疑惑道:“这位是?怎么从未见过?”
徐子青为那少年介绍,“这位是方游,游弟,还有个兄长在地字甲号,今日刚入学。”
少年一听,打量方游,“你就是方游?就是那个在誉书坊,设计魏师兄得了誉夫子青睐;后来在方府前,又陷害魏师兄,被誉夫子收为弟子的方游?”
方游摸摸鼻子,他什么时候设计陷害魏斌?明明是那家伙自作自受好吗……
“那么子青兄,我先过去了。”方游并不想解释,就算他解释,别人也不会相信。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毕竟只是人生中无关紧要的过客罢了。
高瘦少年轻蔑地看了看方游背影,“哼!也不过而尔,我看这家伙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就会那些阴险诡计。誉夫子定是被这小人蒙蔽,才选了此人。”
徐子青拉了拉那人,“孙弟,莫要这样说,游弟能被誉夫子选上,自有他过人的一面。”
高瘦少年一副恨怒其不争的模样,“子青兄,你就是太善良。按我说,还是子青兄你更适合,黄字甲号,每次试考都是黄字号第一,那方游拿什么和你比?就他也配?”
“孙弟过奖,今后可莫要再说这话,让誉夫子听到不好。今早我还看到一个老者,好像是誉夫子,替游弟点[智]呢。”徐子青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那人非常惊讶,“誉夫子怎么会在书院?莫非是那小人害怕,寻了誉夫子过来撑腰?”
徐子青笑而不语,同那高瘦少年进了黄字甲号。
此时黄字丙号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来是方游来第一。
方游寻了后面的空位坐下,不一会就有学习陆陆续续走进来,看到方游有的好奇看了几眼,有的直接趴桌就睡。
这个黄字丙号,大多都是不学无术、调皮捣蛋、学习最差、难服管教的学子。
直到待开课时辰到,字号里的人依旧没到齐。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竹枝敲桌声,从讲案上传来。
持竹者是一位头发蓬乱,衣襟不整,似乎没睡醒,莫约二十四五岁的男子。
男子将怀里的书籍丢在讲案上,揉了揉眼,“人又没到齐啊?曹骏。”
坐在前边的瘦小少年应声而立,“学子曹骏回鲁夫子话,杨枫的书童说,杨枫今早肚子疼来不了;赵仪的小厮说,赵仪昨晚着凉来不了;李典的管家说,李典昨晚被李家老爷打了来不了;朱琮的下人说,朱琮昨晚掉茅房来不了。”
曹骏说完,底下一片笑声。
那鲁夫子忍了忍,又拍拍讲案,“我记得朱琮,上上上回来不了的原因是,掉柳涧河里;上上回是,掉他家假山下的荷花池里;上回是掉井里。这回怎么就掉茅房里?”
“回鲁夫子话,曹骏不知。”少年低头。
“你当然不知,那是他找不到理由了!你回去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是瘸了,还是下不了床,明个还不来,以后都别来了。”
鲁夫子看了看底下的学子,点了点人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指着方游,“怎么多了一个?”
方游站起身,朝鲁夫子鞠了一礼,“学子方游回鲁夫子话,方游今日才刚入学。”
鲁夫子眉头一皱,破口大骂,“那老头忒不懂事,招呼都不打,居然就弄到我字号来了,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还没坐下的曹骏,闻言默默补充一句,“鲁夫子,旬休的昨儿下午申时初,曾堂长让钱斋长,钱斋长让我和您说过……”谁让他家和钱斋长家,只有一墙之隔?
鲁夫子又使劲拍了讲案,“真是岂有此理!明知每次休沐我都不会记得这些琐事,还如此做为,真是岂有此理!”
看了看方游,一脸槽心地让曹骏和方游坐下,“课后,曹骏你带方游去库房寻张书桌和讲学书籍,也亏那几人没来。”
蒙学教材普遍都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等,简称“三百千千”。
这些都是简单的,好在方父寻的书籍对应差不多。那鲁夫子倒也不会真为难方游,让其起来背,毕竟方游才是第一日入学。
很快就到课间休息时辰,那曹骏领着方游,到藏书院北角的房门前停下。
[叩叩叩――]
“常库长在吗?”曹骏上前敲门问话。
[吱吖]一声,从门缝里走出一个老者,老者用袖摆擦擦嘴,瞅着二人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