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气得肝疼,上前又敲了敲门。
那书童还没走远,又折返回来,不等书童说话,方父便抢先开口:“跟你家少爷说,故人来访。”
书童看了看方父,并不觉得这衣衫褴褛的老汉像少爷的故人;但此人能说出少爷,定是认识少爷。
可自己方才怠慢他们,若是他们和少爷说,到时候受罚的只有自己,一时间有些犹豫。
方游看出书童的犹豫,连忙解围,也替方父全了面子,“方才还多谢小哥。小哥心善,劳烦小哥前去通报,若是你家少爷不见,我们便自行离去,不再叨扰;若是见了,我们也会替你美言几句。”
书童被一听也是这个理,“那各位请稍等。”
方瑾没想到方游三言两语,就说动了书童,“游弟好口才。”
方游也是个臭屁的人,昂着脖子一副别停下,继续夸的表情,“那当然!”怎么说他以前也是部门总监,上头还有个天天都在更年期的静姐,不会说话哪里行?
想到静姐,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若不想起,还以为是上辈子的事情。
很快就有人从院子里出来,打开大门,却不是方才那位书童。
那人莫约近二十,头戴玉白发冠,生得俊雅;着月白云纹锦袍,脚踏银丝白锦靴,气质有如玉石般温润。
许是着急缘故,那人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到方父颇为欣喜,“你……”
方父对其笑了笑,“是我,方水生。”指了指方游和方瑾,“这是犬子。”
那人一愣,随即对兄弟二人微微一笑,揖了一礼,声音温文,“在下司渝。”
方瑾拱手,“小生方瑾。”
方游感觉方父像正准备贩卖人口的人伢子,见到此人连官话都用上了。
眼珠一转,也来个江湖人的抱拳,“俺叫方游,方水生是俺爹……”还没说完被方父一把糊嘴。
“渝弟见笑,犬子顽劣。”然后又敲方游脑门一记。
公子哥倒也不恼,看眼方游,“性情中人,难得可贵。”
方父又把之前遇到大虫的事与那公子哥说与,两人边说边进门。
这宅子大约是三进两出的院子,穿门过院便是正堂;正堂上方摆着一张色泽淡雅方桌和雕花靠椅,东西两边也对放三张桌子。
其色浅橙黄略灰,纹理淡雅文静,质地温润柔和。
方游一看恨不得将其搬回去,不是他没见识,而是太有见识,这可是传说中的高档木材――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不腐不蛀,遇雨散有阵阵幽香,据说北京故宫及京城上乘古建,皇家藏书楼,金漆宝座都为楠木制作和构建。
方游看着和方父谈笑风生的司渝,喝了口香茗咂咂嘴,果然是隐藏的暴发户,连待客茶都是上等白毛。
方瑾见方游不停在那里感叹,奇怪道:“游弟,怎么了?”
方游刚要和方瑾说与,却从门外来了两个小厮。小厮进门对众人见礼,“少爷,安排好了。”
司渝点点头,对方父道:“我让人准备了套换洗衣裳,水生兄若不嫌弃就先去换置。”
方父也不见外,对兄弟二人点点头,径直往旁院走,似对这宅子非常熟悉,连后面的小厮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两兄弟各自被小厮,请到旁院的屋子。
屋子呈一厅一室状,外间挂着一副墨竹图,正中摆放着一张圆木桌,桌上水果茶具一一俱全。
里间靠南放有一张红木床,西边放着黄花梨柜,北边开着一扇小窗。在黄花梨柜旁有一个屏风作隔挡。
小厮从圆木桌上端了个木盘,木盘上叠放着一套衣服。小厮端着木盘对方游弯腰,双手高抬,“小公子,请。”
方游点点头,接过木盘,谁知那小厮往左边一移,“小公子,小的帮您更衣。”
“不用了,我自己来。”方游之前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是自己动手,如今能享受古代富贵人家的待遇,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那小的先告退,小公子有事便唤一声,小的立马过来。”小厮便把木盘放到圆木桌上,躬身半退出去将门关上。
方游将叠放衣袍的木盘端进里间,细细打量。
木盘上整齐摆放着一件白色里衣里裤,一件银纹外袍,还有一层描翠竹图案的外搭纱袍。
配搭银纹青玉腰带,旁边还有个长扁形冰蓝玉牌挂坠,和一根青色锦缎发带,甚至连亵裤都准备好了。
方游将头发束好,看着铜境里的自己,方游觉得自己这副穿着打扮,和新白娘子里男装的小青可以一比。
虽然不得不承认司渝这个公子哥的眼光很好,想得也很周到,但对这个颜色实在有点不敢维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