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发时三人大包小包,而现在出发时,除了方父手上那把砍柴刀,其他人两手空空,一身轻松。
方游昂首挺胸跟在方父身后,就像家里那些小鸡崽,跟着那只势力眼的老母鸡一样,完全没有前些日子,没找到方父时的那般慌乱。
从山石林向东,来到山林和石林的交界处,一路向北行来到一条栈道。也说不上是栈道,人家栈道至少有人工修理、加固过,这里只能称得上是窄道。
窄道天然形成,靠山而行,宽不过半米,道路崎岖,右侧是云雾弥漫的深渊。
这可不是什么观光旅游区的栈道,这里没有安全带,没有防护栏、防护链;窄道底下没有加固后的木板和石板,只有坑坑洼洼的石头。
方游毫不怀疑,若是一阵大风,他就会跌落下去,那时候就是真正的腾云驾雾了。
他猜想过方父说的危险,以为最多爬爬山之类的,可没想到要走这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窄道。
方游都快哭了,他现在有点脚软,他有恐高啊!
方瑾比方游好些,以前他和小方氏有过两次,只要小心点,并没有多大危险。
方游死死抓着山壁不敢过去,他有种感觉,他的今生就要在此地结束了。
方父见方游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壁,知晓方游心中想法,便让方瑾在前走,自己在后边抓着方游的手,嘴里蹦出个字,“走。”
方游看了一眼下方的深渊,只觉得头晕目眩,拼命摇头,有些底气不足,“阿爹,要不……你们去,我在这里等你们?”
方父抓紧方游的手,表示他的决定,“俺牵着你,你害怕就闭上眼。”
方游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大喝一声,“走!”不就是走窄道吗?若是掉下去,说不定他还能穿回去,有什么怕的?他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打气归打气,可该脚软还是会脚软的。方游背贴山壁,抬头望天,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脚下的深渊,这样也不会太过害怕。
方父抓着方游的手向前走去,吓得方游失声大叫:“阿爹,阿爹慢些!慢些!”
一路上都听到方游的惊恐声,在山谷里回荡。
这回到方瑾对方游说教,“游弟,云深不知处,要学会苦中作乐,切莫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方游再一次尝到,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还是理直气壮反驳,“瑾哥,还有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
依旧得来方父的两字,“歪理。”
方游偷偷转过头看方父,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方瑾和他都是背贴山壁,面朝崖,而方父却是平常该怎么走,现在还是怎么走,如履平地一般,好不自在。
察觉方游动作,方父回头朝方游笑了一下,自此方父的形象,在方游心中升华了一倍不止。
心中的敬佩全化成了五个字:此乃神人也!
光是走窄道就用了一个多时辰,到山地的时候,方游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和身上全是冷汗,差点瘫倒在地上。
三人原地休息了一会,又继续赶路。
过了窄道还要翻过一座大山,才到铜锣镇。
爬山方游在行,按他的自我辩解是:让他做苦力活爬山还行,让他过窄道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技术活],他不在行。
这山是座山石,不是都是土的那种山。有句话叫做,上山容易下山难。
山上的太阳很大,风也很大,吹得方游觉得底裤凉飕飕,真是风吹屁屁凉啊!不过还没凉多久,就不凉了。
此时方游的裤子,成功被卡在一块石头上,“阿爹,你过来。”方游小声地唤前方的方父。
方父回头一看,面露笑意,靠在山壁上,直到方瑾过来狠狠地嘲笑了一番,才出手解救方游。
方游发誓,他真的是恨死了方父这种腹黑。这底裤档部那么低,能怪他吗?能吗?
到山脚已近未时,方游又发现他们现在,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问题。
就是――他们没有银子!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洗澡,此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脏兮兮的宛如叫花子。
父子三人呆立了半响,几乎是同时,方游和方瑾转头看向方父,眼睛一眨不眨。
方父一脸古怪地看看两兄弟,看得方游和方瑾浑身发毛。
方游双手挡胸,“我不卖身!”
方瑾退后一步,“我不卖艺!”
方父给二人一记敲,面带微笑,“山人自有妙计。”
沿山脚直行,莫约半柱香,便可看到很多古典大宅依山而立,高大的屋檐在密林中若隐若现。
直到现在,方游才有种,自己真的在古代的感觉。
之前在陈家村除了土房还是土房,要不是村子里的人衣着与现代不同,方游都快认为自己在现代的某个山沟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