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方游躺在地板上,依旧闭眼装睡。
天知道为什么方昧变成了方父!天知道为什么他会睡里面!天知道方父为什么会睡在自己床上!天知道他要踹的人为什么会是方父!他发誓真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虽然说了违心的话,但如果踹到方父身上,而不是他自己摔到床下,他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方游偷偷摸了摸身上,呼――还好还好,还好方父没那么禽兽,还好他的衣服还在。
方父黑着脸看着地上这个明明醒了,还企图趁他不备踹他一脚,现在却躺在床下装睡的人。
这小家伙是不是觉得他很蠢?还是他这张脸很傻?还是当他瞎?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眼皮下的眼珠子,一直在骨碌骨碌打转?
但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小家伙的爹,他不但不能骂他、打他、折磨他,还得关心地问:“疼不疼?”
方游想着也确实实在装不下了,坐起身对着方父摆了个大大的笑脸,“早啊,阿爹!”
方父看了看外头接近正中的太阳,眼皮跳了跳,蹭出几个字,“去做饭!”
方游就等着这几个字,几乎是方父刚说完,立马麻利地跳起来往屋外跑,刚跑几步又返回来拿了一件外衣披上,夺门而出。
方父觉得头更疼了,怎么感觉这个氛围有点奇怪?明明他现在是这小家伙的爹,怎么有种奇怪的罪恶感?
方游胡乱洗了把脸看了看太阳,糟了!鸡和猪都还没喂,小方氏估计会借机骂死他。
匆匆跑到鸡圈,从鸡盆和猪槽边缘散落的猪草可以看出,鸡和猪显然已经被人喂过了。
小方氏果然不负众望,“你个讨债鬼,睡到现在才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家的少爷啊?俺告诉你,再有下次,以后都别吃饭了!”
方父从屋里出来,看着生龙活虎的方游,说了句自己都不信的话,“他昨夜病了。”
“就他娇贵。”小方氏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方父目前也不想看到那个让他头大的人,怎么以前方游在别人那里还是非常听话的,一到他这里就不听话了?
而且脾气比他还大?果然他还是得严厉严厉再严厉,方父板着脸努力做凶神恶煞模样。
小方氏靠墙环胸,“我怎么感觉,方游和以前有点不同了?是不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方父摇头,“我看不像,若是他不按大人那条路走,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方游将午饭做好端到桌上,小方氏和方父才一同出来。
真是奇了怪,今天怎么没见方颜和方昧?方游心里直纳闷。
方父似乎看出方游心中所想,“昧丫头在屋里,跟颜丫头学绣活。”
方游一听更担心了,方颜会那么好心带方昧?
顾不上吃饭,急忙跑去方颜那屋。
刚开门就见方颜扯着方昧头发,让方昧从她床上下来,方昧疼得直哭,方颜还让方昧不许哭出声。
方游直接进去打了方颜一巴掌,小方氏和方父听到动静忙跑过来。
只见方游和方颜打在一起,方昧头发散乱在一旁哭。
小方氏上前一把推开方游,将方颜护在身后,“你个贱种,竟然敢打俺颜姐儿?”
方游从地上爬起来,将方昧抱在怀里,“她能打小妹,我为什么不能打她?我今儿把丑话放在前头,谁打小妹,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打回去!”
方颜见到小方氏,指着桌上一旁的绣活哭诉,“娘,那个小杂种弄坏我的绣花在先,我才打的。”
方昧边哭边摇头,“游哥……二娘,我呜、我没有……。”
“不是你弄坏的,难道是我?”方颜反问。
方游懒得理这个戏精,掀起方昧袖摆,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用力拧的。
本就心疼方昧,如今再看到方昧被虐打,更是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再和方颜打一顿。
方父看到方昧身上的青痕,皱了皱眉。如此小小年纪就会虐打,长大怎么得了?
做为大人身边的人,本就不该有多余感情,采珍从小将方颜和方瑾养大,估计心底已把他们当自己孩子,这是最危险的。
一旦感情用事,容易与原本的计划产生偏差,这是不容置喙的。也许,采珍是时候也该换人了。
小方氏看到方父皱眉,顿时也慌了,连甩了方颜几个巴掌,“娘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大度,兄弟如手足,方昧是你亲妹妹,怎么能打她呢?快去给游哥、昧丫头道歉!”
方颜一脸不可置信,“不、我没错,娘我没错为什么打我?她才不是俺亲妹妹,她是贱种!小杂种!”
方游被这转变惊呆了,为防止他们再伤害到方昧,赶紧牵着方昧回他们屋里。
方父看了看依旧在那里争执的小方氏和方颜,摇摇头转身也走出房门。
小方氏看到方父出了门,一下子坐在地上,失望地看方颜,然后闭上眼,流下了眼泪。
“阿娘你怎么了?快起来,俺没错,俺不会去认错的。阿娘你莫怕,等瑾哥回来,俺让瑾哥去和阿爹说,阿爹不会怪我的……”
可惜任方颜如何唤她,都没有反应,心死如灰,大概也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