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屋外的天,还是一片暗蓝色的黑,方游便穿好衣,再帮方昧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走到屋外。
早上的雾水很重,在黑暗中都能隐约看到浓厚的雾气,连脚上的地也是湿漉漉的,可想而知,这雾得有多大。
从缸里打了勺水,快速洗了把脸。方游的瞌睡虫也被洗跑了,这水可真凉!
方游摸了摸身上的夏衣,唔……应该还可以顶一段时间。
此时方家除了方游,还没有人起来。方游将昨天剩下的猪草拿出来,将鸡食和猪食分开,细剁均匀装到桶里。
鸡在方游起来时,早已闻声而动,让方游打算趁鸡没醒来,把鸡食放好的算盘落了空。
[喔喔喔――]
老公鸡站在食盆上,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伸长脖子长鸣。
见方游拿着食桶过来,依旧威风凛凛地站在食盆上,高傲得不可一世,有种众生皆蝼蚁,唯吾人上人的王霸之气。
老母鸡带着小鸡崽,不紧不慢走到方游面前,任小鸡崽走到方游鞋上乱踩乱啄,只待方游一有异动,便可尽情撒欢过来啄的模样。
方游小心翼翼、一点点挪到食盆前,嘴里不断嘀咕,“鸡大姐,我不动您的小鸡,别这样看着我好么?这样我心里压力很大啊!”
“还有那个鸡大哥,咱们打个商量,日后我得了钱,给您娶个貌美如花的小母鸡,请您高抬贵脚,移下尊驾如何?”
不知是不是方游的哀嚎和祈祷起了作用,老母鸡终于不再虎视眈眈,老公鸡也抬起尊贵的鸡爪走到一旁。
就在此时,方游趁所有的鸡不注意,将鸡食倒进盆里,迅速走到鸡栏外,那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呵~天不待我,你区区一只鸡又待我何?方游拍拍手,在所有鸡疑似鄙夷的目光里,留下潇洒的背影。
解决了鸡的问题,就只剩下猪了。
猪不像鸡那般凶,当方游提着桶过来时,那只老母猪还在睡觉。
方游跨进猪圈里,在桶里搅拌均匀,才将猪食倒进猪槽里,而猪依旧毫无动静。
呵~此猪定性极好,值得一夸。美食前不为所动,当真是猪中的楷模!
方游将桶放在一旁,在老母猪身旁蹲下,拍了拍老母猪,老母猪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瞅了方游一眼,继续呼呼大睡。
又拍了拍,那老母猪耳朵轻轻煽动,仿佛让方游别扰它清梦一般。
连鸡和猪都如此有个性,方游深感再继续打扰,实在有违他二十一世纪人的身份。
可当他前脚刚走,那老母猪后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扑通站起身走到猪槽前,呼哧呼哧大快朵颐起来。
刚走出猪圈的方游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吃屎。
好!很好!非常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方游咬牙切齿拿起柴刀,努力让自己不要和一群畜牲计较。
越想越气,手起刀落,一根木柴被劈成两半。
小方氏披着外袍骂骂咧咧走出来,“俺的祖宗哟,大清早小声点,吵醒瑾哥仔细你的皮!”
见方游动作轻了,小方氏看了看天色觉得尚早,又骂了几声、打了个哈欠,打算回屋里再睡会。
不是方游怂,只是如今是小方氏持家,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忍忍一时又如何。
待到能自力更生之时,还会怕了这小方氏不成?方游在心里自我安慰,拿起扁担,挑了两个桶,向村子的井口方向而去。
天已蒙蒙亮,雾气也没之前那么浓了。
“呀游哥,这么早就起来啊?”宝山娘生的比一般妇人家还壮些,干活和汉子相比、也毫不相让。
此时担水的人不多,方游将扁担放在一旁,拎着两个桶在宝山娘后排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桂婶儿,我和您比还差得多哩!”
宝山娘被逗得喜笑颜开,“游哥越来越会说话了,看看俺家那宝山,唉……不过那小方氏也真的是,你才多大呀,就出来挑水,你爹他也任由着她胡来!以后有啥委屈就和俺说,俺帮你和村长说。”
方游笑了笑,“桂婶儿,不妨事的,就当提前练习。”
两人说说笑笑,等宝山娘走了,方游也开始打水。
这里的井口是用青石砌成厚厚的一圈,井旁有村子里,公用的一根绳子系的汲水桶,需要打水时,就把桶丢下去。
打水也有技巧,不能靠蛮力、也不能扔的太轻。打水时,一只手得圈住索端,把桶往井里扔,触水后左右一甩,等水装好再一段一段拉绳子提上来。
方游以前在现代农村那些老人家的家里,看见过这种井。
可那种打水的设施也比现在先进多了,比较先进的是自来水,再到压水井,最不济还有手摇井。
而现在的这种打水方式,可以说非常危险。
若是打得太满提不上来,还是轻的;若是用力过猛人甩了出去,跌到井里,那后果可想而知。
方游不敢拖大,只打了小半桶一点点拉起来。待一旁的木桶有十分之六时,便起身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