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楚世跑去医院盯班，宗寻章说是还在图书馆，褚作把饭菜端上餐桌，等着顾何时一起坐下。

顾何时在医院陪了一下午，帮着楚世办理好住院手续，又跑了几趟拿各种检查单，贴身穿的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打湿，等回到家换好家居服，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洗好手，走至餐厅，就看到已经坐坐好等着的褚作。

“小章呢？”

褚作把筷子递给他，“还在图书馆呢。”

顾何时看了一眼挂表，“这么晚？这几天他好像一直很忙。”

“下个月司法考试了，忙些也是应该的。”

顾何时点点头，不再说话，抬筷开始刨米饭吃。

褚作看看他不停地“关照”那一碗白米饭，看看离顾何时最近的糖醋小排，又看看他，又看看糖醋小排——

“你怎么了？”顾何时发现了对面人近乎于癫痫的动作。

“你……没事。”褚作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

然后又开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

顾何时终于不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下去，把筷子放下，盯着他，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褚作撇撇嘴，慢慢抬手，用筷子指指那盘糖醋小排，“你怎么不吃？”

“啊？”顾何时低头，才看到离自己最近的那一盘糖色油亮、散发着酸甜清香的糖醋小排。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眼可见的软糯一下子击中了顾何时的心脏。

咽了咽口水，瞄了一眼对面的褚作，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之下将其放入口中。

外脆里嫩，疏爽滑口。

顾何时睁大双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表情赞赏褚作的厨艺。

“好吃！”

褚作也被感染地笑了起来，“那就多吃，给你做的！”

说完又把那盘子往顾何时那边推了推，差点把米饭推下桌去。

顾何时又连着吃了几块，边吃边夸道：“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是以前学过么？还是照着菜谱做的啊哈哈哈……”

褚作看着大快朵颐的人，嘴角的笑容一直也没有消失，仿佛在这种注视之中找到了一种特殊的满足。

“嗯？”

褚作才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没有，以前也有人很喜欢吃，我就给他做。”

顾何时一愣，随机起哄道：“哇～哪位幸福的小姐姐能让我们褚大神拜倒呀？”

褚作却没说话，也终于不再盯着顾何时看，转而低头默默吃饭了。

……

年少读书时，总是厌倦枯燥的学堂时光，听着先生坐在上座摇头念书，几位闲不住的皇子少爷便在下面偷偷溜号走神。

褚作突然被一个宣纸团打了后脑，低头，纸团滚到桌案上。

在它将要掉进砚台前飞快地拿起，然后慢慢展开，看清上面写的字后，褚作轻轻笑了一下——

【今日将府，褚少下厨】

将纸条齐整地的叠好，夹在手边的《方正录》中，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开始跟着先生读书。

终于熬过了一上午的读书时间，送走了太师，侍从小厮们进来收拾自家少爷主子的桌案，将书本纸币规整好，没事干的顾何时凑到褚作旁边，开始叨叨午饭事宜。

“糖醋小排？”

装作无视旁边人乞求的视线，褚作将《方正录》拿在手中，留下其他书册交给侍从，故意说道：“小厨房没有糖了。”

顾何时连忙道：“我让阿齐去买！”

“也没有醋了。”

“一并买上！”

褚作转身看着比自己略低些的顾何时，还能看清对方睫毛微微上卷的弧度，“也没有排骨了。”

顾何时看褚作终于转过身来，马上拉过他的衣袖，推着褚作往崇文馆外面走，“无妨无妨，你我回府前拐去菜市街肉坊多买些就是了！”

褚作嘴角微微上扬，偷笑着被身后人推着向外面走去。

“何时！”

身后传来上扬的清澈男声，顾何时便不再推着褚作，转身向后看去。

褚作感觉到身后人的双手离开自己，也转过身，看到走过来的太子喻昶，和一侧的户部尚书之子赵离。

喻昶兴高采烈地快步走来，站在顾何时面前，问道：“今日去我宫里用午膳吗？赵离也去！”

虽说大臣之子留膳太子东宫不合规矩，但这四位向来关系亲近，顾何时与褚作二人也是圣上亲点的太子伴读，赵离虽本应在弘文馆受教，但缘因与喻昶几人自幼一同玩到大，也破例和其三人一同在崇文馆读书。

赵离面色和善地看着喻昶，随后朝顾何时两人点点头。

顾何时却笑道：“不啦不啦，我今日要去大将军府。”

喻昶惋惜地努了努嘴，“要和褚作一起用膳吗？”

“是呀，”顾何时用手虚掩住面部，故作玄虚地说道，“ ‘厨师’手艺惊人呢！”

喻昶面露喜色，“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

“那我能否一同前往？说起来，我和赵离也很久没去过大将军府了。”

说完看向褚作，带着一副乞求的脸色。

听了这话，顾何时倒是有些为难，方才说要吃糖醋小排，褚作都差点不答应了，如今又要再多两人，岂不是难上加难？

顾何时也悄悄转头看着身后的褚作，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