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小槐！”一旦非我儿，管你多漂亮。佘老爷面目变得狰狞，一脚狠狠踩在琉璃罩上，宣泄愤怒，“恶徒，还我缨儿命来！”又催下人道，“快用水淹死他！”

地面为之一震。

“爹爹别打儿，孩儿知错了！”小鬼害怕得脸色发青，双手抱住了头哭喊，恨不得躲进地里。

燕珞也被那怒吼声惊动，醒了过来。

燕涯拦住佘老爷的粗暴行为，劝道：“佘老爷息怒。此儿并非杀害令子的凶手。”

游任嘉也道：“小鬼道行低劣，根本没有夺魂之能。”

佘老爷破口大骂：“那你说，杀我儿子的人是谁！”语气如同讨债，好似别人都亏欠于他，要低三下四地偿还。

石径斜暗自握紧了拳头。燕涯擦了擦脸上恶臭的唾液，退了一步，冷静道：“开棺验尸。”

游任嘉：“对。死了魂的躯体会失去抗外性，小鬼的本事只多能入侵死人的身体。小缨很可能在被附身前就已经死了。”

佘老爷甩袖离开客室，怨道：“这点事都查不来，要你们有何用！开开开，三天之后必须要有交代！”

下人们整理了厅室，给客人们端上了茶，抱歉道：“老爷向来是这个脾性，多有得罪，还望各位海涵。”

石径斜翻了个白眼，跟下人絮絮道：“我要是你，早不在这家干了。脾气这么大，你们受得了？”

下人嘘了一声：“为了生计，能忍则忍呗。”

“咦？这有个弟弟长得好可爱！”燕珞看到小鬼头，心花怒放，眼睛都眯成条缝，跑去抱住了琉璃罩。

石径斜连忙拦住燕珞：“不能打开。小哥你已经被附过一次身了，长点心眼吧。”想到什么，忽然震惊，“你能看到他？你有阴阳眼？”

燕珞懵了几秒：“嗯？我晃眼就看见他了。”

小鬼看见燕珞身上盘旋的小龙，也不哭了，兴奋地叫道：“有龙，有龙！”

燕涯凝目而视：小鬼不简单，竟能看到珞儿的护体神兽。

“噢！噢！”小鬼手舞足蹈。

那三条叛龙离开了燕珞，穿过琉璃罩与小鬼玩耍开来。

说好的吞噬邪祟呢？！

石径斜退到燕涯身边，托腮思考道：“小鬼头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燕涯装懵：“我也不知。关于佘缨的死，小鬼头或许知道些线索，不如问问他。”

“也好。”石径斜走到小鬼跟前，道，“娃，回答叔叔的问题，叔叔给你买糖吃。”

“嗯嗯。”小鬼趴在罩壁上，乖巧点头。

石径斜：“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想了想，道：“小米，小南瓜，小螃蟹，嗯……小福，小槐，小缨。”

石径斜：“喂喂，你这是附了多少人的身！”

小鬼懵了，不知所以地挠头。

“这小脑袋瓜子……”

俨然小鬼头会玩泥巴就不得了了，绝对杀不了人。石径斜取下符咒，收回琉璃罩，将他放了出来。“你不许乱跑，否则我就再把你关起来，听懂了吗？”

小鬼：“好的。”

石径斜：“你最初的名字叫什么？”

小鬼：“米蛰米蛰，小米的米，惊蛰的蛰！”朗朗上口，许是母亲经常这样教，使得他牢牢记住了自己的姓名。

不知燕珞又想干什么，抱住燕涯的腿跺脚道：“爹爹，我们去吃蛋花！”

燕涯：“珞儿，不得妨碍大人办事。”

燕珞伸出手掌：“那你给我些钱，我跟小米出去玩。”

石径斜正巧也饿了，道：“我们去客栈坐坐吧，我请客。”

燕涯：“我看别室有供宾客享用的餐点，石道长若饿了，可去吃些，也不耽误正事。”

不远处传来佘老爷蛮横的吼骂和清脆的掌掴声，然后是女子的哭啼声。

石径斜捂住耳朵，对佘老爷万般不满。“在这我可吃不消。”

三人一鬼离开了佘府，路遇一伙人在收尸，死的是一个患病的母亲和一个小孩，是乞丐。

怕燕珞受吓，燕涯捂住了他的眼睛。而米蛰似被定住，挪不开了步子。

收尸人高呼：“回避回避，血疮害死人了，小心传染！”

众人一听，吓得连退三尺，犹不放弃围观，七嘴八舌道：“真可怜，小乞丐死了也好，不然谁养他呢。”

——“小的身上没有血疮，不是病死的吧？”

——“这娘晕倒的时候我在场，没敢靠近。小的见他娘一动不动，叫也叫不醒，伤心得也倒下了。快叫大夫吧，兴许小的还有得救。”

——“叫什么叫，没了娘的乞丐孩子生不如死。”

——“大家还是离远点，血疮一旦染上了就死定了！”

——“小乞丐看上去才五六岁，又不是病死。你们说，会不会是佘家那个小槐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