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清晨便已等在门外,刘公公吩咐之事她片刻也不敢怠慢,尤其是昨晚见识了那雪儿的嘴上功夫,真是一流的很。原本教“规矩”这种事本是稀松平常,但她却不敢将这雪儿当做一般的女子来对待。
严菱知道那个嬷嬷就在门外,她却不想立刻出去,而是慢悠悠地喝着面前这碗清粥。喝完之后,她才拿起了剑推开了门。
那嬷嬷其实早已等的不耐烦,她在宫中的地位虽不如那些资质深的老嬷嬷,但她怎么也算是刘公公的人,各宫之人哪一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的,只有这个雪儿,敢让她在外面等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么久!
见严菱清眸冷淡,手中还提了把剑,嬷嬷的心脏忽悠一下,便听严菱惊讶地道:“嬷嬷居然站在门外?为何不敲门进去呀?您什么时辰来的?一直在这等着呢吗?”
嬷嬷抿了下嘴,尽量让笑容看起来亲和一些:“无妨事,奴婢也是刚来不久。听说您在用饭,所以就没敢打扰。”
“既如此,嬷嬷要进去歇会吗?”严菱盯着嬷嬷。
嬷嬷立刻道:“不用了不用了,雪儿姑娘既然吃完了,那咱们今日就开始学规矩吧。”
严菱走到院子里,转身看着嬷嬷:“不知嬷嬷所说的规矩是指什么?”
那嬷嬷仔细瞧了瞧严菱的神情,发现她似乎对这事一点也不惊诧。也不知刘公公怎么对她说的,是说了还是没说,不过说与不说都已无碍,反正她也要将全部的“规矩”教给这个雪儿。
嬷嬷凑到严菱跟前,眼中流露出一丝特别的笑意,“看雪儿姑娘的表情,你似乎还是个处女吧。”
此时严菱的内心很平静,原来刘瑾所说的学规矩,指的是这个。她暗哼一声,抬起自己的剑,观看着剑鞘上的纹路,并道:“我已知嬷嬷的意思,若是嬷嬷没什么事,就请回去吧。这规矩嘛,我已经了然于胸。”
嬷嬷有些意外:“可是刘公公……”
“刘公公那边我会去禀明。对了,他给你几日的时间教我这些“规矩”?”严菱问道。
嬷嬷道:“三日。”
严菱点头道:“既如此,就请嬷嬷在这三日内好好的休息吧,也不用去公公那回禀。三日之后,我自然会去公公那禀明一切,并且保证他不会怪罪你。”
嬷嬷有些犹豫,“可是,可是您到底是不是呀?”
严菱瞪了她一眼:“我是与不是,与你无关。现在就走!”
嬷嬷被这冰冷的眼神震了一下,再看严菱手中的剑,似乎若是不听她的,她就会立刻杀了自己。
这女子怎地如此之凶狠?昨日还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却不想这位姑奶奶还有另外一面,真是令人震惊!嬷嬷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连忙行礼退下。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严菱眯了眯眼,一把剑就能摆平一件麻烦事,她都还未出剑,这嬷嬷就已经吓破胆了,想来是依附主子惯了,未曾见过大世面。
既然麻烦走了,她也不想浪费今日的好晨光,就在这安静的小院子里,练习一下剑法。
严嵩是她的养父,从小便让她熟读四书五经,到了适当的年纪,开始为她找来武学师傅,瞒着大哥教她武艺。十八年来,除了养父与她师傅之外,无人知晓她会武艺。
养父如此待她,她曾想用今生今世来报答养父的培育之恩。但似乎她的想法太过于简单,自懂事起,她便看清养父的为人,无利可图之事他不会去做。
果然,在听说夏言要来严府之时,养父对她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养女十八载,是时候报答了。
严菱突然剑走偏锋,身体轻盈如燕,此时凌风伴舞,剑意大盛,落叶坠下,分离于利刃之间。凌厉的风渐渐柔和,如她此时的眼眸。
真想念那种感觉,但是她怕,怕再一次会控制不住。
今晚皇后娘娘有些反常,居然命人在寝殿内守夜,与卧房只相隔一扇门。皇后娘娘自打入住中宫开始,何时需要人在殿内守过夜?
宫人们纷纷猜测,是否是那日的噩梦导致皇后娘娘不敢一个人睡觉,再加上昨晚之事,他们更不敢多问,赶紧安排轮番值守。
此时皇后正端坐桌前,似乎不打算就寝。宫女在一旁问道:“娘娘,以往这个时辰您早都歇息了,今夜为何无眠?”
皇后未答,而是看着一名太监:“本宫让你准备的匕首呢?”
太监为难道:“娘娘,这匕首可是凶器,万一您弄伤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皇后伸出手,“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