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怎么着?”姜梨一激动就跺脚。
“嗯——”她应。
“郁臣跟咱们是一个组的!坐在咱们组后面的位置。”姜梨压着嗓子,抑制着一再沸腾的情绪。
苏令子听着觉得有趣,问:“你对他这么迷恋,不怕男朋友不高兴?”
姜梨一愣,晒笑,“迷恋而已,我恋的是他的脸,这种单纯由多巴胺控制的肤浅情绪和爱情这种深沉婉转至难以言表的心情无关。”
“我记得他靠一张脸就能左右你深沉婉转至难以言表的心情。”令子淡道。
“我倒是想让他优秀的内在左右我深沉婉转至难以言表的心情,”姜梨幽幽叹了口气,“可我没机会接触他的内在啊。”
“没接触怎么知道优秀?”令子问。
“系统默认优秀,”姜梨捂嘴娇羞一笑,“长得这么帅,内不内在的没关系啦,反正我又不跟他谈恋爱,每日一见,怡神养眼,足够。”
令子饶有兴致地沉思了半晌。
姜梨问:“你在想什么?”
她喟叹:“妖颜惑众啊。”
——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抑扬顿挫的音调戛然而止,陈扬撞了一下郁臣,“唉,你觉不觉我念诗的时候特别像古代的骚客?”
“是挺骚的。”郁臣望着别处,回了这么一句。
“骚客!”陈扬特别强调,“离骚的骚,不是风骚的骚!”
“对你来说都一样。”郁臣回过头来,看着他。
“……”
郁臣忽然站起来,离开座位。
身后陈扬冲他大喊:“郁臣你上哪儿去啊?”
“尿——”郁臣一回身就看见苏令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他适时地刹住了嘴。
令子径自走过,她是过来找班长的。
陈扬“噗”一声,抱头大笑。
郁臣走回去,把陈扬一把提溜起来扔桌上躺着,两只手撑在他两边,弯腰俯视着他,他勾着嘴角,温言温语,笑里藏刀,“以后要是想开了不要这幅雄性躯体了直接言声儿,我亲自为你操刀。”
陈扬急忙夹腿赔笑,“臣哥,有话好说,我我我没那癖好,求高抬贵手……”
“你俩干什么呢?”姚杳转过来笑着问。
“班长救命啊!”陈扬伸手,“再不来我晚节不保了班长!”
“郁臣你就爱欺负人,”姚杳笑骂:“看陈扬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儿了?人好歹是一副班长。”
郁臣收手,默不吭声地走了。
姚杳似嗔非嗔地说了句:“就爱摆臭架子。”
令子拿着黑板报的几张样稿说:“这些我拿回去再看看,选好了再跟你说。”
“那行,不用太复杂,到时候五一还得换。”
“嗯,好。”
下午最后一节课,郁臣收到寇林的信息。
——放学后旧文化楼的三楼一聚。
于是一放学,郁臣直奔旧文化楼。
自从新的文化楼建起来之后,旧文化楼沿用为图书馆,挂名图书馆而已,其实就是个堆放教材的库房,一般没什么人来,三楼的音乐室和舞蹈室几乎弃用。
这楼太过老旧,据说有百年资历,楼梯都是木头做的。
整栋楼透着一丝腐朽又阴森的复古气质,布局也特别不人道,就只有一边有楼梯提供通行。
因为几乎没人会到那儿去,所以旧文化楼几乎就成了郁臣他们几个人的秘密基地,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都在那儿秘密进行。
比如因为单纯不想上课而逃的课。
比如午休或随时想找个清净的地方睡会儿觉。
再比如,谁要约会……
郁臣上了三楼,没见着人,地上有两个烟头。
他来回走了几步,忽然原地蹦了两下。
舞蹈室里有人说:“这楼都恨不得是前朝建筑了,你再蹦两下试试,今天楼塌了咱俩就在这儿做一对冤死的鸳鸯。”
说着寇林就从里边儿走出来。
郁臣拨了拨前额的碎发,淡道:“说事儿。”
他的发色偏淡,类似于亚麻色,在夕阳下尤其迷人。
寇林“啧”一声,“着什么急啊?今儿也没下雨,你态度能不能温柔一点儿?”
“叫我过来你最好能掰扯出一个撼天动地的理由,”郁臣懒洋洋地倚着墙,两手揣着兜,说:“否则我拿你狗命祭天。”
“你妈——”
郁臣瞟过去。
寇林笑笑地从裤腰那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她给了我这个,让我转交给你。”
郁臣的脸色瞬时有些阴沉,他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接,“费这半天劲就他妈为了张破卡?”
寇林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他妈在这儿睡一下午,那他妈不是顺便么?”
“你逃课逃得挺狂妄。”郁臣用脚尖捻着地上的烟头。
“有代价的,明天记得去办公室探我的监。”寇林玩笑似的口吻。
“别跟我说话,胸口疼。”
“那敢情巧,这卡里的钱够你挂1千回号了。”
“拿回去治治你那脑子,就当我做一回慈善。”
寇林笑着把卡往他身上一扔,“行了我走了,你走不走?”
郁臣接了卡,拎着书包拐进了舞蹈室,一个字:“滚。”
“还真别说,”寇林靠着门框,“这楼虽然旧,但屋子里冬暖夏凉,真适合你安度晚年,你觉得呢?”
“再废话把腿留下。”郁臣把书包一扔,躺下睡了。
郁臣躺下就10分钟时间,没睡过去,但听见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因为楼梯是木质的,脚踩上去会发出“嘎吱”的声响,尤其是每一步都走得毫无疑虑,一脚接着一脚往上踩,但步伐很轻慢,似乎是个女孩儿。
郁臣一下坐起来,环视了一眼整间舞蹈室,拎着书包躲墙角立柜后边儿去了。
一般这里不会有人上来,除非是老师,为了避免麻烦,他觉得自己躲一下比较好。
……
令子进了舞蹈室之后发现里面很干净,地板和桌子也并不像老师所描述的那样,因为屋子半年没人使用,可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里大概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
而那一面练舞专用的镜子虽然有少许划痕,但凑合能用。
她进来之后把门关上,发现锁坏了。
她犹豫了一下,一般也没人会过来,于是抱着侥幸不上锁,她再把窗帘拉得密不透风,取了戴在手腕的皮筋将头发全部盘在脑后,接下来就开始换衣服了。
郁臣听着动静不对,稍微偏着脑袋,看见女孩儿背对着这边,把上衣脱了……
喂,这要是被发现了,可就是即便把黄河滤干净了都洗不清的误会。
少女的肌肤有一种特属的白皙与细腻,修长柔美的颈子,垂下几缕细碎的发丝,纤瘦的肩背,柔软的腰肢,花儿一样的面容。
雷声隐隐,水声滴答,花梗颤栗。
立柜后边的位置实在逼仄,郁臣提着一口气把自己塞进去,有些勉强。
等外边的女孩把上衣脱了,郁臣沉吟片刻,抬脚轻轻踢了一下柜脚,发出一声闷响,现在自首总比待会儿被抓个现行好一些。
令子从袋子里取了芭蕾上衣出来,还没来得及穿上,忽然就听到身后有动静,她急忙回身,看向右边墙角的立柜。
她心里起疑,赶紧把上衣穿上,脑袋一露出来就看见了郁臣站在那儿。
她只看他一眼,立即转身收拾东西,提着书包就想走,手刚碰到门,身后有只手挡住了她,令子急忙忙地往旁边退了两步,目光警惕。
郁臣侧脸,“别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你会来这儿,这我睡觉的地方。”他目光往她的胸口扫了一眼,说:“你用吧,我回去了。”
他躲起来是为了避免麻烦,没想到误打误撞的……
郁臣说完拉开门,走了。
令子抱着书包怔怔站着,心里几分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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