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的袁彻外伤内伤都伤全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受伤过。换做别人,这样把他摔出去他早就以牙还牙,最轻也得揍个鼻青脸肿才能解恨。
今天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柯然,就是下不去手。
谁让柯然那满脸实打实的歉疚,委屈,任谁见了都会觉得他这么做有多大的不得已,满腹的苦衷。他要是还手,有理都像没理。
这是让袁彻最不解的,他是被摔的那一个,摔人的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眼眶都红了。
面对在彪悍的凶犯,袁彻眉头都每皱过一下,面对这样的柯然,袁彻的眉毛都快结成死结了。
这么一闹腾,送行宴草草结束了。
结束的如此痛快最重要的原因是餐桌上每个人除了袁彻和柯然,其他人都快笑吐血了。
袁彻那表情,让人看了实在不能不笑,要命的是笑还不能明目张胆的笑,只能憋着,找借口笑。笑得那么委婉,那么的小心翼翼,每个人都憋得难受,只能快点结束,远离主角,在没人的地方笑个够。
散场后,唯一带着同情的眼神陪着他的就是郭图荣了。
就算他再怎么着急回家陪女朋友,都得忍着。
只因为袁彻现在像一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完全不记得他还是个伤号。
一连灌了半瓶白酒,酒量本就一般的袁彻彻底现原形了。
要不是他了解袁彻,在他喝下第三杯的时候早早打发那些晚辈离开,估计明天袁彻高大尚的形象就只剩下可怜的指甲盖那么大点了。
在喝完半瓶十分钟后,袁彻就开始话唠起来。他搂着郭图荣不放不说,服务员进来一个他抓住一个,硬是让他们陪着喝酒,弄得最后经理来了,两个人连哄带骗把袁彻带出门。
好不容易打辆车回到袁彻的住处。
从进门到现在,袁彻一直缠着郭图荣,手脚并用,把他整个人盘在怀里,两个人在沙发上成了一个人体麻花。任凭郭图荣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
“你说说,他是不是戏精?是不是会装?你看他是不是装出来的?”袁彻第三十七次重复这句话。
“是,我看他很会演戏的。”郭图荣打着哈欠第三十七次同样回答着。
“他昨天明明先拍我肩膀的,说是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怎么对我动手动脚的?我今天怎么了?不就是拍了他一下?怎么就把我扔出去了?你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办?我打回去?”
“那不能,你打回去有损你的形象,毕竟你比他懂事。”
“那是,我好歹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组长,这些人都怕我。偏偏这小子不怕我,还摔我。你说,我怎么报复他?这口气,我不发泄一下我难受。”
“要不,哪天跟踪他,把他打一顿?”
袁彻在郭图荣的颈窝摇摇头,头发刮着郭图荣的脖子,弄得他好痒痒。
“不行,我是警察,警察怎么能干这样暗箭伤人的事?”
“你说怎么办?”
“哎,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健身房?我带他去,我和他玩拳击,我光明正大的撂倒他。”
“这个主意好。我帮你约,你哪天有空?”
“后天,不对,明天,明天约他出来。下班就出来,我非让他跪地求饶不可。”
“好,那咱们先上床睡觉?”
袁彻抬起头,看着郭图荣的下巴:
“你要陪我睡觉?”
“不是,我扶你上床,你自己睡觉。”
“哦。”袁彻失落地把头又低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陪我。”
“我还有事,再说,咱们孤男寡男的,容易出事。”
“那不挺好?直接成了。”
“别闹了。来,你把腿松开,对,乖,然后把手松开,好,就这样。走吧,你这两天挺累的,早点休息。明天好有力气收拾柯然。”
袁彻顺从地跟着郭图荣回到卧室,还没等靠近床边,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半个身子挂在床上,呼声大作,已经人事不省了。
郭图荣啼笑皆非地拖着他上了床,给他把鞋子脱下来,裤子脱下来,打开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盖上毯子,这才走出卧室。
郭图荣站在那里犹豫了很久,在卧室和房门中间来回转了两三圈,最后还是回到沙发上躺下来,拿出手机给女朋友发了一条信息:
今天晚上我们玩通宵,不回去了。
第二天,袁彻捧着炸裂一样疼痛的脑袋走进办公室,自然昨天自己说过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话是忘了,可昨天的气还没有消,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低头坐在办公桌后面不敢看他的柯然,昨天的屈辱一幕又浮现在脑海里,袁彻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刚坐下又站起来:
“柯然,跟我出来一下。”
柯然一脸求助地看了看郭图荣的位置,才想起来今天起郭图荣就正式调走了,那把椅子空空的,他这才慢吞吞地跟着袁彻出了门。
两个人来到警局大院的一棵大树下面,袁彻回头看着柯然,柯然见他停下来忙站定了,慢慢后退了两步,没等袁彻开口自己先认错:
“组长,昨天真的很对不住。要不您打回来吧!”
袁彻本来没想好到底要说什么,只是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找回面子,虽然估计他的面子已经丢到十万八千里了,他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可看柯然一脸诚恳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打回去?那我成什么了?算了,既然你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我也姑且信了。我是想问一下,就咱们两个,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认出来孙一柳的。”
袁彻其实并不在意答案,只是给自己找一个叫他出来的理由。
柯然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惊讶,刚要张口又被袁彻打断了:
“别说腿白这话,我不信,他们也不信,昨天剧院腿白的女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柯然嘴巴终于合上了,眼睛垂下来看着袁彻的脚尖,轻咬着嘴唇,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