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栈出来,问了去官府的路,便往那里赶。
“照你刚刚那吓人的态度,就是帮了那孩子,他也不会记你的好。”玄机望着叶白的侧脸,有些无奈道。
刀子嘴豆腐心。做好事却落不下好名声,也就他能做到了。
叶白不甚在意,“我又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谁?”玄机兴致勃勃的问。
叶白不答。
玄机不依不饶,“为了我?”
叶白步子一顿,斜眼看了看玄机,忽而抬起手戳了戳玄机的嘴角。
玄机不明就里,“干嘛?”
“看看你脸皮有多厚。”言罢,拂了拂袖子便走了。
玄机一时间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这人竟会同他开玩笑了。
两人来到衙门,但还是晚了一步。望着从衙门口出来的百姓,想来是审完了。
玄机开口叫住一个人,作揖行礼,“这位小哥,不知这审的是什么人?”
“还能有谁,该千刀万剐的杀人犯!!”男子义愤填膺,言辞很激烈。
“这死的……”玄机话未问完,留了三分。
“是孙老爷。他可是云州城有名的乐善好施的大善人,没想到竟遭如此横祸!!就该把那臭要饭的千刀万剐!!”
叶白:“凶手认罪了?”
“认了啊!人就是在他住的地方发现的!明日午时就斩了!”
玄机又作了一揖,“有劳小哥了。”
“他怎么如此轻易就认了。”玄机望着衙门上悬着的牌匾,目光不解且忧虑,“他这一认,再想犯案就难了。”
况且明日就斩,还真是有些无力回天的味道。
“知道没人帮自己,坚持又有何用。早些认了,免了一遭皮肉之苦。”叶白平淡地道,“这些官老爷们,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认真审案的有几个。现在‘证据’这么充分,死的又是云州城响亮的人物,自然要赶快结案给个交代才行。”
连天子脚下的长安城,冤假错案都防不胜防,更何况是天高皇帝远的云州,一想便知是什么情况。
政治清明一词,不过是用来自欺欺人的。百姓吃饱穿暖,不闹饥荒瘟疫,没有繁重的徭役赋税,便算是清明了。
“先回客栈吧,今晚我去监牢见见他。”叶白又道。
“你怎么去?”
叶白闻言似有似无地笑了笑,吐出三个字,“要你管。”
玄机:“……”
“恩人!”两人向客栈走,刚能隐约看见门口,二蛋便不知从哪冲过来抱住玄机的大腿。
玄机垂下头,一时有些没认出来,“二蛋?”
二蛋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期待的看着玄机。
原本破破烂烂的衣服被一件绸缎袍代替,只是略有些宽大,袖子挽起了一截,应该是在布店里买的成衣。乱蓬蓬的头发也被打理的整齐。
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俊俏的娃娃。浓眉大眼。
玄机又被抱着大腿‘挪’进了客栈房间,拍了拍他的头,“你二牛哥会没事的,放心吧。再等几天他就回来了。”
到现在,二蛋终于得了个肯定的答复,仿若孤舟到了岸边。眼睛顿时雾气腾腾,“谢谢恩人。”
玄机笑的温柔近人,“你应该谢谢叶白哥哥。”
二蛋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叶白,扯着衣服犹豫了半晌,软软道:“谢谢……叶白哥哥。”
话未说完,眼泪就先掉下来了。估计是被叶白吓的。
毕竟从头到尾,叶白留个二蛋的印象就是……凶神恶煞。
叶白不悦地拧眉,“哭什么哭!”
二蛋一阵瑟缩,一下缩到刚进门的红袖的身后。俨然一只刚露头就被吓到的乌龟,死也不出来了。
红袖:“……”
玄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干嘛总是唬他。”
叶白不说话,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叶白哥哥这么好看,怎么这么凶。”二蛋扁着嘴,说出了心里话。
红袖和玄机俱是一笑。
童言无忌最为真。
叶白回了房间,年糕正在床上蹦哒,见白白回来了,猛扑到他身上,一双铜铃目满是好奇,“白白!听说你去衙门了,好不好玩?”
要不是红袖紧拦着自己,它早就寻过去了。
叶白熟练地拖住它的屁股,“晚上带你去。”
***
亥时一过,叶白怀抱着年糕与玄机一起去监牢。一边走,玄机一边给年糕讲了前因后果。
“那我直接把他偷出来就完了呗!”年糕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我再把他们两个放到个没人的地方,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叶白抬手敲了敲它的脑壳,警告道:“不许胡来。”
要是用歪门邪道,叶白自然有无数的办法。但是没人愿意像老鼠一样活着。
年糕点头,只要不干白白的事,它才懒得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