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江明宇直骂了一声。

俩人一起买了地铁票，临进站前，陆远拿要去自动贩卖机买水的借口走开了，跟江明宇分开走后，他才往回走。

到附近的书店买了高三的复习资料，坐巴士回公寓后，把所有寒假作业和买来的卷子堆在了桌子上。

近半个月的时间，其实可以说过的很慢，也可以说过的很快，慢的是陆远每天抽出七八个小时看书做卷子，从高一到高三的书他已经重新看了一遍，累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他经常做卷子做到困倒床就能睡着，一觉醒来的那一瞬间他总以为已经过去一天，往往只是过去几个小时，他又只好坐在桌子前继续看书。

日子过得近似于乏味累赘，有好几次，他甚至忘记今天是星期几明天又是几月几号。

等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通电话，是陆峰的电话。

那个人在电话里头问他什么时候补完课回家，他才恍惚觉得日子过得很快，接近春节了，他没有借口了。

得回去了。

他把卷子都叠好，坐在床沿边，呆呆地看着旁边的床头柜……

家里十分冷清，王妈和陈叔已经回老家了，家里的保姆甚至奶妈都回了家，就是不知道一个月了，李家父母回山东了没有。

回到家，客厅里坐着陆峰和李兴莲，陆肖可能在楼上睡了，陆远看着李兴莲依在陆峰臂弯里，心想，其实也不冷清。

“我回来了。”

沙发上的夫妻听见声响都端坐起来，陆峰刚还带着笑的嘴角，看见陆远回家后笑容继续放大，李兴莲接着走到厨房，还端出了还冒着热气的汤碗。

“今天中午熬得鸡汤，一直给你保温着呢。”

李兴莲放下碗，自然地走到陆远旁边，抬起手想拍拍陆远的肩膀。

陆远眼里没看任何一个人，随意地走开，躲过了李兴莲的动作，然后坐在了饭桌前，才道：“谢谢。”

李兴莲手臂还停留在半空中，只好尴尬地笑笑。

“汤是你阿姨亲手熬了几个小时的，饿了没有？饿了兴莲你给他下碗面吧。”

“不饿，我吃了回来的。”陆远头也没抬，几口把汤灌完，起身把碗拿到厨房，顺手把碗也洗了，从厨房出来看见两人还站在客厅中央一同回头看他，他把望向陆峰所有的余光移开，转身上楼。

进而年二十七后面的几天，陆远其实不太记得时间为什么过的很快，就像是一部电影在他脑海里播放了一遍。顺便一提，这期间，这部电影里除了陆家的主角，还时不时有留在北城过年的李家父母的身影穿插而过。

然后，他看着家里换了一批又一批不同的客人，与不同面貌的人问好，或者麻木地被陆峰介绍这是他的孩子，他坐在一旁，想不起哪一批客人他是以前见过的，哪一批是从来没见过的。

倒是不知道这些有着不同面孔的人里面，又有谁清楚知道他究竟是谁，他冷眼看着，没有一个人敢问这个‘孩子’的意思是哪层意思。

他就像一个端坐在精装礼物店里的洋娃娃，隔着玻璃，而那些路上不断路过的人，看着或者欣赏或者无视，他能做的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听别人说着各种各样的话。

他这是听陆峰说，做他该有的这个年纪的这个身份的事。

可是，陆峰啊……

陆远望着陆峰刚毅的侧脸，心想，你又何曾懂我做这些……所谓这个年纪、这个身份事情时候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