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佳意转头问周鹿鸣：“这店有后门吗？你赶紧走，不然估计要缺胳膊断腿。”

周鹿鸣压根搞不清状况：“怎么了？是外面那两人？什么来头啊？”

这人从小没受过罪也没怕过谁。杨佳意看他神情倨傲，叹道：“你再胆子大也不能跟头上冒绿的男人硬来，走啊，赶紧的。”

说罢他便觉得好笑。罗跃这架势，还真跟捉奸似的。

先前喊话那男人被迈大步的罗跃拖了进来。他从身后抱住气得脸通红的罗总，看热闹不嫌事大：“佳意啊，我叫舒纪云，啊这不重要，你旁边这个是谁啊，你俩约会呢？”

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舒公子。怎么能这么八卦。杨佳意看着一时喊不出话的罗跃，说，舒先生你稳住他，我马上回来，说完就要推着周鹿鸣走。周鹿鸣哪肯，直接走到罗跃跟前，问：“你是哪位？”

罗跃深吸口气，迅速挣开舒纪云，目光炯炯地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一遍，道：“老子是你爹。”

舒纪云和杨佳意同时喷笑。就连周鹿鸣也有笑意：“这么说来，佳意就是你儿媳妇了？”

杨佳意沉下脸：“周鹿鸣。”

周鹿鸣退后，打了打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好，佳意发话，那我就先走了。我猜你是罗先生？佳瑞姐跟我提过你，见面不如闻名，见到你很高兴。”接着他回头道，“佳意，你早点回家，喝多了不能受凉。”

舒纪云望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老罗啊，这个你斗不过，真的。”杨佳意摇头：“行了舒先生，罗跃没有一上来就打人已经很可以了，你不能指望更多。”两人相视而笑，仿佛认得多年的老友。罗跃本来已经很克制，听他俩这一唱一和头上又要冒烟。他抖着腿坐下，灌了一大气茶才冷静些：“……佳意，他就是上次那个人？”

看热闹的已经散了，三人围坐在桌边，杨佳意仍在操心罗跃的车：“你停这儿等会儿交警要来给你拖走了，你还是挪挪地方吧。”

罗跃眼巴巴望着他：“佳意，为什么你心情这么好？”

自从上次撒完酒疯，罗跃已经三四天没出现。杨佳意偶尔会疑惑，却原来是舒纪云来了。不知两人谈了什么，罗跃的说话技巧竟然从幼儿园水平进化到了小学生。

杨佳意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恰巧遇到，出来坐坐。”

“哦……”

罗跃没再追问，但眼里的伤心和愤怒一点儿都没褪去。杨佳意装作没看见，拿了颗乌梅放到嘴里含着。他胃里疼痛依旧，心中盼着舒公子能圆圆场，让自己能早点回去睡觉。罗跃恰逢其时瞪了舒纪云一眼，舒公子收回放在杨佳意身上的目光：“行行行，你还真是……我去对面玩去了，你俩慢慢聊。”接着低声叮嘱：“记住我说的话。”

他一走，罗跃整整方才弄乱的衣领，说：“佳意，你怎么不说话？”

杨佳意感觉有些奇妙。他克制住好奇心，摇了摇头：“我今晚上出来聚餐，喝得犯困。”

“那……我送你回家？”

“……行啊。”

车子绕了很长一道弯，径直驶向江边。杨佳意将副驾驶座调低了些，吹着空调，睡了过去。他难得在打盹时没有做梦，耳畔只有江水沉吟。醒来时，车停在沿江大道一侧，一棵夹竹桃立在窗边，墨绿的树影在星空下轻摇。将车窗放下，他深吸口气，无端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苦香。

罗跃说：“佳意，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