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当然不会跟羌原剖析自己的内心,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略显得有气无力:“小原, 你快帮我处理下伤口,这会儿才觉得疼起来。哎呀,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羌原单手帮他上药,反驳道:“那你不也哭了?”
沈叙不承认:“那是雪化了之后的雪水。”
“昨夜的雪吗?”
“呵——”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钟潜率先爬出了石洞, 身后是背着洛予真人的未谱。没想到未谱看起来年纪轻轻,力气倒是不小,背后带着人就跳出了石洞。
这一番折腾,搅得未谱背上的洛予真人苏醒了过来。
钟潜寒毛竖起, 护在沈叙和羌原身前, 指着未谱, 快速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带你下去救人上来,你不能让他动手。”
洛予从未谱背上下来, 一时间表情有丝迷茫,看起来更像是对自己被迷药迷昏这件事感到难以置信。
未谱对钟潜比了个手势,让他放宽心。他转过身去, 把剑递给洛予真人:“师傅已经把怪人了结了, 果真迅速。”
洛予看了他一眼, 接过剑来, 又转头对上沈叙几人, 眉头正要簇起。
“师傅还想跟云七冽切磋比试,一较高下吗!”未谱拦腰抱住洛予。
洛予真人纳闷:“收拾几个怪人,跟他云七冽有何干系?”
“这几人与云七世家有所渊源,我方才听他们叫那位姑娘云七。”未谱在洞口之时,便听到洞里几人的说话声,言语中隐约捕捉到云七世家的信息。因此他才敢跟沈叙几人打包票,说自己能拦住洛予真人,不对他们动手。
一听到云七世家,洛予真人果真收起了剑:“她真是云七世家的人?”
未谱忙不迭点头。
洛予真人看着沈叙又问了一遍:“她叫云七?”
“云七杳。”沈叙如实回答,心想洛予看起来对阿杳的师傅感兴趣的很。
听到“云七杳”这个名字,洛予真人立刻收起了剑拔弩张之势,不自觉上前两步,眼带兴奋:“云七冽唯一的弟子!”
他忙不迭收起剑,绕开众人走到云七杳身前,垂头看着昏迷的人:“可惜,她快死了。”
羌原手上的药一抖,下意识去看沈叙:“不可能,小沈刚为云七施了针。”
洛予真人语带遗憾:“死了倒是可惜了,我寻了云七冽数月,都不见他踪迹。若是这丫头不死,或许还能从她嘴里知道云七冽的下落。”
钟潜气鼓鼓跑到洛予身后,推了他一把:“你不懂就不要乌鸦嘴,明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妙手回春。”
洛予不跟钟潜计较,看着云七杳,惋惜地摇摇头。
钟潜对洛予更加不满,威胁道:“你再胡说八道试试看,还没尝够我的迷药吗?”
未谱蹿到两人之间,拉住洛予的衣袖,生怕钟潜惹恼他这位习惯性用剑解决问题的师傅:“师傅,在岛外,你方才那些话算是诅咒,很不礼貌。”
洛予挑挑眉,不再作声,心想着反正他说的是实话,这丫头内力反噬成这个鬼样子,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毁了,能活个屁。
钟潜还想继续怒骂洛予,却被沈叙拦下:“好了爹,我身上疼的很,先下山寻个住处落脚。”
沈叙为了隐藏身份,在外已经有多年不曾叫过钟潜“爹”了。因此钟潜这一听这声称呼,心里乐的冒泡,背起云七杳就指使着众人下山。
等到了山下,沈叙几人往偏远村庄而去,未谱则拉着洛予真人反方向去往城里。
半途,洛予真人越想心里越不得劲,他问未谱:“为什么要分开走?”
未谱脚下险些栽一个跟斗,他师傅这是怎么了?他很困惑:“为什么不分开走呢?”
洛予回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可以救那丫头啊。”
未谱:“……”
洛予:“洛水心法温和如春,是复苏之息,救她这种走火入魔的残败之症正合适。”
“那师傅你方才为何不说?还说人要死了真是可惜?”他可记得方才自己的师傅还不停诅咒人家来着。
“没人求我救她啊。”
未谱暗暗翻了个白眼,洛水之上这群武痴,狂妄自大又蠢如猪狗!还好他天赋极差,只能在门中负责对外琐事,才不至于沦为同类。
另一边沈叙几人走到了村庄内,钟潜靠着那副无辜模样,轻松寻了一户人家寄宿。
云七杳和沈叙被羌原安置在石炕上,看着他老爹笑得讨好天真,一脸烂漫地送走男主人。不得不说,他老爹这张笑脸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快快快,吃了这药粉。”钟潜这才想到石室里沈叙塞给他的那包药粉:“这是什么奇怪的毒药,你怎么会有的。”
沈叙看着他爹吹胡子瞪眼,吞下药粉。
羌原蹲在床边,挠挠头问沈叙:“小沈,你喝的药水是当时从我体内提取出来的吧?”
沈叙边喝水顺药,边回答:“看来你都记起来了。我当时对你的症状并无十分把握,只是依照以前在脑中的一个药方来下药。未免出错,我在你昏迷之时,取了你的血做研究,以备有需。”
“唉,我倒宁愿我记不得那些事情。我爹他,这几年为了我的毒也吃了不少苦。”羌原面露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