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电光石火之间,吴竞渡迅速将所有的细枝末节都联系起来了。
选择做空,意味着言行必定是看跌信达化工,而近期一定会导致信达化工股票下跌的,只有一件事。
“也就是说,你其实早就知道陆泽锋打算和孙氏分道扬镳?那你昨晚……”吴竞渡惊呆了。
言行昨晚和闻鉴勋通话的时候,明明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看不出来,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影帝!
“昨晚当然是装的。”演技精湛的言影帝朝吴竞渡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他脊背一凉,“不过也不能这么说,三真七分假吧,我是真不知道孙家内部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是被陆泽锋昂贵的‘慈爱之心’感动到了,所以礼尚往来地试探了他一下。”
吴竞渡一阵胆寒,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饵’?”
“对。”言行点了一下头。
吴竞渡疑惑不解:“但是你怎么能肯定信达和孙氏最后一定会分手?昨晚闻鉴勋不是说董事会还在吵吗?万一最后提案没通过,再出点什么变故,股票不跌反涨,那你不就亏大发了吗?”
言行倒是没想到吴竞渡居然还有空来担心自己的盈利问题,心里像被幼犬的舌头舔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言行轻咳一声,把那点怪异的情绪掩饰下去:“陆泽锋这几年在进行资产整合,陆续处理掉了信达旗下的一些不良资产,这期间抛弃几个没什么用的合作伙伴的确无可厚非。有些合约到了,好聚好散,倒也没什么问题,有些就比较麻烦了,例如其中有一家物流公司还和信达打了官司,双方撕得特别难看,最后信达宁愿赔偿一大笔违约金也要毁约,所以我上了点心,偷偷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家公司和其他几家被信达从合作伙伴名单里踢出去的企业有一个共同点。”
吴竞渡:“什么共同点?”
“就是在陆泽锋刚上位那几年,他们和孙氏一样,都或多或少地帮过他的忙,无一例外。”言行勾着唇,露出一个略显冰冷的微笑,“现在,那些帮他坐稳‘江山’的老功臣只剩下孙氏一个了。”
吴竞渡随着他的话渐渐睁大了眼睛:“所以你是想要……”
“没错,我是想验证一下,他究竟是不是在趁机卸磨杀驴。”言行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也愈发冷酷,“顺便也想探探他这一连串大动作的背后究竟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没想到他真的上钩了。这段时间我在美国的朋友向券商借了大量的信达股票,并且故意放出风声,果然引起了陆泽锋的注意。我之前设想过当他知道我发现他处理这几家公司的目的时,可能会采取的一些行动,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窃听这么蠢的事。”
吴竞渡:“他慌了。”
“是的。”言行专注地盯着吴竞渡的脸,语气中带上了一点“循循善诱”的意思,仿佛是在鼓励一个孩子独立地解开一道困扰他多时的难题,“那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
吴竞渡静静地与他对视:“意味着他曾经和那几家公司一起干过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狡兔死’,自然‘走狗烹’,他在想方设法的湮灭证据。”
言行满意地笑了。
“叮!”
是短信提示音。
言行阻止了吴竞渡下意识找手机的动作:“我的。”
言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挑眉。
吴竞渡:“怎么了?”
“三分钟前,信达化工宣布与江北新材料化工集团中止今年的合作项目,与此同时信达集团宣布与孙氏结束长达二十年的合作伙伴关系。现在,信达化工在美股下跌5.91%。”
吴竞渡震惊了:“陆泽锋已经知道你发现端倪了,为什么还执意这样做?这样不是暴露得更快吗?”
言行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我发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尾巴收得够快,谁能指证他是妖怪?别着急,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他往屁股底下藏了雷,以后有的是机会炸了他。走吧。”
吴竞渡不明所以:“去哪?”
言行从沙发上起身,眼含笑意:“赚了钱难道不应该和男朋友好好庆祝一番吗?我请你吃饭。你想吃法餐还是日料?”
吴竞渡被他的笑眼勾引得心里一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火锅!”
言行被他逗笑了:“好,那就吃火锅。”
吴竞渡既兴奋,又无措,跟在言行身后乱转:“我们吃完饭以后是直接去你在南城区的住处吗?你很久没回去了吧,要不要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言行觉得他这副样子很好玩,盯着他打量:“我经常回那边住的。”
吴竞渡被他盯得脸上一臊:“哦,这样啊,那就……”
“不过还是得拿几套。”言行抬腿向衣帽间走去,顺便给吴竞渡扔下了一个彩蛋,“毕竟我打算住你家。”
“什、什么?!你……”吴竞渡猛地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血腥味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唔……”
言行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没、没事……”吴竞渡忍痛捂着嘴,“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言行皱着眉走了过来,掰开他的手,“张嘴我看看。”
他今天又一次主动靠得这么近,吴竞渡的脸迅速不受控地烧红了,但依然坚持着不肯张嘴,因为实在是太丢脸了!
吴竞渡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从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含糊的拒绝音:“唔……不……”
言行眼睛一眯,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张、嘴!”
“……”
吴竞渡狠狠地咽了一口血唾沫,这才勉勉强强地把倔强的牙关给打开了。
言行又道:“伸舌头!”
吴竞渡乖乖地把还冒着血丝的舌尖给吐出来了。
“嘶——”言行嗔怪地瞪他了一眼,“这还叫没事?都咬出缺口了!你是不是觉得只有到咬舌自尽的地步才叫有事?”
吴竞渡大着舌头,呐呐道:“绕(咬)舌自尽是个技术活,一般很难做到。”
言行:“……”
吴竞渡:“我不是……”
言行直接扭头进了洗手间,皮鞋在地砖上跺得啪啪响,显然是气极了。
吴竞渡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毕竟他进的是洗手间。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言行从门里探出头来,语气不善:“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进来!”
热恋期的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共进洗手间,这明显就是要发生点什么的节奏……
吴竞渡的老脸又一红。
“快!进!来!”
言行现在的声调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这么多年习惯性保持的“情绪波动区间”,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
“掳爱(来)了,掳爱(来)了!”
吴竞渡三步并作两步走,迅速冲进了洗手间。
“漱口!”言行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蓝色玻璃口杯。
“谆(遵)命!”
吴竞渡看都没看就把杯子里的液体往嘴里灌。
“嗷呜!”
吴竞渡想都不想就把嘴里的液体往洗手池里吐。
“屯(疼)死我了!坠(这)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