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趴在言行床边睡了一整晚的吴竞渡迎来了人生当中第一个主动早起的清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被表白太兴奋的缘故,不到六点钟他就自然醒了,而且腰背一点酸痛的感觉都没有,舒爽得可以围着住院部大楼连跑三圈。
吴竞渡拎起车钥匙,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经过那对老夫妻的病房时,意外地发现房门大开。吴竞渡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个在整理床铺的年轻护士。
“您好,请问昨天住在这里的病人呢?”吴竞渡好奇的问了一句。
“昨天半夜提前出院了。”护士漫不经心地应付道。
吴竞渡十分诧异:“半夜出院?是他们的儿子来接他们了吗?”
“没有,那大爷自己带着老太太走的。”护士恰好就是昨天帮老大爷处理伤口的那个,一看是熟脸,嘴也松了些,语带怜悯,“医生建议还是再多住几天观察观察,毕竟年纪大了。可老太太死活不愿意,嫌住院费贵,检查也不肯做了,大半夜的哭着喊着要回家,说不能耽误今早开店。唉,也是可怜。”
吴竞渡眉头紧锁。
如果不出意外,这对老夫妇应该就是白昊的父母。白昊已经顺利当上了孙氏集团的接班人,正是风光无限的时候,为什么他的父母却过得如此拮据?
吴竞渡在沈蕴与白昊热恋期的时候见过他几面,当时对他的印象不好也不坏。
白昊人长得不错,文质彬彬的,待人接物都很周到,对他尤为热情,第一次见面就跟着沈蕴喊他阿渡哥,丝毫不见外,甚至有点自来熟,多次越过沈蕴,私下约吴竞渡出去打球。
吴竞渡当时碍于沈蕴的面子,去过几次,每次去都被白昊领着向一堆同学朋友介绍,回回见的人都不一样,四个小时的打球时间有一半是在尬聊,特别无趣。
甚至有两次白昊还领来了一个据称是他表妹的姑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撮合他们俩。当时还在柜里的吴竞渡无言以对,久而久之,也就不去了。
后来再见到他,就是沈蕴和他分手的时候。
那时候脚踏两只船的白昊终于翻船了,被沈蕴撕下了斯文的假面后原形毕露,在校友聚会的时候和孙梦佳一起倒打一耙,当众让沈蕴下不来台,不仅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扯上了吴竞渡。
沈蕴当场就爆了,三个人差点当着一群校友的面在饭店门口动手。
也合该白昊倒霉,当天吴竞渡和楚扬他们正好下班去那家饭店聚餐,好巧不巧地撞上了。
当时楚扬身上的制服还没脱下来,以一句惊天动地的“警察!不许动!”成功镇住了场面,甚至凭借这出“神兵天降”在沈蕴心里刷足了好感度,最后顺利赢得了沈蕴的芳心。
打酱油的吴竞渡一只脚刚跨出车门外,白昊已经半推半就地被几个和吴竞渡一起打过球的同学拉走了。两个人只来得及远远对视了一眼,一个眼里堆满愤恨,一个眼里尽是鄙夷,谁都看谁不顺眼。
再后来,沈蕴和他们俩彻底断绝了联系,吴竞渡也就再没有听到过白昊的消息。
要不是孙梦佳那天闹的那一出以及言行昨晚那个电话,他甚至还不知道他和孙梦佳居然真的结婚了,过上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的巅峰生活。
不过现在看来,这位“人生赢家”风光无限的表象下,封藏的尽是至亲的血泪啊。
吴竞渡摇摇头,进了电梯,无比庆幸沈蕴及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一大清早,医院附近几条街道上的烘焙坊都没有开门,吴竞渡开着车转了一大圈都没有买到现烤的曲奇。
眼看就要七点了,吴竞渡急得满街乱转。
不知道是不是“早起症”也能传染,言行今天居然也提前醒了,他睁眼一看床边的一大块压痕就知道昨晚他睡着以后吴竞渡果然没有乖乖地去隔壁睡觉。
言行心乱如麻,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拨通了电话。
电话立刻就接通了,对面却传来一阵全国人民都无比熟悉的歌声。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千金的光阴不能等~今天明天都是好日子~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言行:“……”
他把手机从耳边移开,看了一眼时间,确认今天不是大年三十。
“喂?”吴竞渡的声音强势插入喜庆的车载音乐中,“你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说话?”
言行:“你真的去买曲奇了?”
“当然!”吴竞渡责任感满满地说,“我答应要给你买早餐的!”
言行扶额:“医院对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应该就有卖的,你开车干什么?”
“便利店里卖的那种盒装曲奇都添加了防腐剂,怎么能吃呢?!”吴竞渡的声音比女高音还高,“你看过新闻里的曝光没?纸盒装的那种盒子上还有荧光剂!铁盒装的那种,里面的包装纸上也有漂白剂!你以后也别买了,要吃我给你买现烤的,知道吗?!”
言行:“……”
吴竞渡从来不是个讲究人,因为他讲究起来不是人。
言行:“那你现在要去哪里买?”
“我在手机地图上搜到了几家烘焙坊,现在马上去第四家。”
言行忙道:“不用了,真的不用,我没想到这么麻烦,随便说着玩的,我现在一点都不饿……”
“我不觉得麻烦。”吴竞渡温和而又强势地打断了他的推托之词,“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