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楚扬和吴竞渡大学刚毕业,凭他们在学校的出色表现,其实完全可以留在当地的基层锻炼两年,然后直接进到市局,获得更大的晋升机会,没必要回到家乡来,但是因为冯嵩在江北,所以他们俩追着师父回来了。
他们俩当时被同事们戏称为是冯嵩的“左右护法”,跟在他身边什么杂七杂八的活都干过,什么“大场面”都经历过,完全就是被他手把手带起来的,对他特别依赖。
现在他们俩还喊他冯老师,他们那群不明所以的手下有样学样也跟着喊冯老师,他也照单全收,还不到五十岁就有了一大群“徒子徒孙”。
冯嵩当年张扬肆意,他教出来的吴竞渡也跟他一样雷厉风行,甚至因为性格和出身的原因,比他还要桀骜不驯,但他就是欣赏吴竞渡这一点,两个“刺儿头”当年让领导们头疼了好一阵子,一狼一狈在刑侦队“横行霸道”了三四年。
然而,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男人在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沉寂了,因为在六年前的九月中旬,他加夜班的时候,一名从他手上逃走的犯人闯进他家报复,杀死了他的妻子,劫持了他八岁的小女儿,开车上了南城的红枫山,并打电话挑衅警方。
当晚下着暴雨,能见度极低,警方开车追捕的过程中,他的车被狗急跳墙的逃犯撞上了山体。
他醒来以后才知道,女儿和逃犯的车在撞了他以后就失控掉下了悬崖。犯人的尸体被爆炸的车烧焦了,孩子的尸体可能是被悬崖下湍急的河水冲走了,至今都没能找到,而他不仅身受重伤,还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甚至发展成了PTSD。虽然他痊愈以后依然回归了警队,但是曾经的“神枪手”,再也不敢拿枪了。
一个不敢拿枪的刑警,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虽然他并没有自此一蹶不振,但是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一颗新星刚刚升起就被迫陨落,当时所有人都在惋惜,反倒是他自己最平静,还主动把吴竞渡推了出来接替他的位置,自己则转去了内勤,偶尔帮着队里带实习生。
他即便沉寂了六年,但在刑侦队还是如“太上皇”一般的存在,况且小张还是见识过他当年威风的刑侦队老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完全情有可原,楚扬也不好意思为了维护自己的师父,把锅都往小张身上甩。
楚扬叹了口气:“师父啊,您老人家真是余威不减当年啊!”
小张甫一出副队长办公室的门,就被一大群捧着咖啡充饥的早起群众给团团围住。
“张儿,你又犯什么事了?”
“是啊,张哥,楚副怎么被你气成了这样?都直呼你全名了,绝对气得不轻!”
“张哥,快把你的惨况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乐呵乐呵,我们被你和楚副吵醒了,你正好给我们提提神,弥补我们的损失!”
“就是!”
“就是什么啊?”小张不耐烦地摆摆手,“老子倒霉你们很高兴是吧?那这样,我再让你们高兴一点,都过来!”
“什么呀?”
“干什么啊这是?”
小张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拽出一个纸袋,开口朝下往桌上一倒,几十张纸质贺卡瞬间铺了一桌子。
“干嘛的这是?圣诞节还没到啊!”
“就是啊,最近也没人过生日吧?”
“张哥,总不至于是你侄子要开学了,需要祝福吧?那行,那我就给他画个柯南,你让他挂在墙上,保准他以后‘挂科难’!”
“哈哈,那为什么不画个科比?应该‘挂科比不挂科难’!”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肃静!”小张拍桌,“这是我早上特意绕了一大圈去二十四小时文具店买的,这么煞费苦心就是希望大家能好好向言顾问表达我们对他的关心!”
“对哦,言顾问还在住院呢!”
“哎呀,我差点都忙忘了!”
“所以啊,你们应该感谢张哥我给了你们这个表现的机会,而不是对着我幸灾乐祸!”小张嘚瑟地抄着手,“要知道,讨好了上司家的‘领导’,比讨好上司还重要,这里面都是学问!”
“谢谢张哥!”
“谢谢张哥教我们如何拍马屁!”
“张哥,你真是马屁精祖师!”
“滚蛋!”小张傲娇地冷哼一声,“麻利儿地,一人拿一张,赶紧写好了交上来,我再代你们交给吴队。字都写好看一点啊!”
“得嘞!”
一群人瞬间把那一大堆贺卡给瓜分得差不多了,小张的桌上还剩三张。
“还有谁没拿?”小张左顾右盼。
“汪芷还没来,在场的只有大斌还在睡觉。”
小张随手拿了一张贺卡往大斌桌上一扔:“张斌蔚,起床干活了!”
再一次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大斌浑浑噩噩地看着他。
“写慰问信!给言顾问的!”
“哦……”大斌抓着贺卡左看右看,“诶,怎么跟校花向我表白的那张那么像?!”
小张往他脸上扔了只签字笔,把他彻底砸醒了。
“少做点白日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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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了一点时间线的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