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去指认案发现场之前，吴竞渡还是再度提审了李岩磊。

“李岩磊，”吴竞渡看着这个被拘留了还表现得不可一世的少年，“我再问你一句，你们究竟有没有分尸？”

“警察叔叔，”李岩磊舔了舔嘴唇，还大声地砸了咂嘴，有点挑衅地开口，“老子说了八百遍了，老子没分尸，老子当时身上就只有一把小刀，切水果的那种，你觉得剁得动那小丫头的骨头吗？”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小张有些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

李岩磊一点都不怕他的虚张声势，有些做作地转动了一下头颅，刻意模仿黑帮电影里的那种不耐烦的老大：“林楚瑜打死了人，怕得要死，其他几个小屁孩更不用说，老子安慰他们都够受的了，没有那个闲心再去管那个婊/子了。”

“那你为什么要把黄馨带到北郊去施暴？”吴竞渡盯着他，想从他玩世不恭的表情底下看出破绽。

“我说了几百遍了，安静！你们聋了是吧？”李岩磊有点不耐烦了，“不是说今天要老子指认现场吗？走不走？”

吴竞渡反倒特别悠哉：“不急，再聊会儿。”

“聊个屁！”李岩磊有些焦躁，“老子杀人都认了，坐牢也认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枪毙不了老子，想烦死老子是吗？”

吴竞渡听他一口一个“老子”，有点坏心眼儿地故意戳了他的痛处一下：“你老子可不想认呢。他这会儿，只怕正到处找门路想给你减刑呢。”

李岩磊果然如他所愿的暴走了：“你少他妈的在老子面前提那个老王八！老子跟他没关系！”

“哟，他怎么就是王八了？我看他对你的事儿还挺上心的呀？不能因为父母离婚了，就不念爸爸的恩了呀？”吴竞渡故意火上浇油。

“狗屁恩！呸！”李岩磊往地板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天天不着家，在外面跟只鸡鬼混，还跟我妈离婚娶那只鸡，他妈的谁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不是他的？被绿了都不知道！活该！老子就是要恶心他！恶心那只鸡！吓死她！老子后悔为什么没亲手捅死那个婊/子！”

“哪个婊/子？”吴竞渡收起了语气里的笑意，“李岩磊，你究竟为什么要在北郊区行凶？”

李岩磊脸上的表情已经趋于恐怖了，他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想知道啊？你把那个老王八叫来，我就告诉你。”

余芬芬到达市局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被警方叫来一起去现场的李新成。

李新成很满意她立刻上门为“客户”分忧解难的服务态度，难得友好地冲她点了点头，在警卫室登记了以后，带着她进了门。

李新成的目光触及到她穿在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宽大汗衫，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压抑不住内心的得意，开口嘲讽：“挺有眼力见儿的，不错。就是衣服太难看了，人活着不能太不体面，有了钱，还是要置办几身像样的行头，你这穿的跟个麻袋似的，跟你一起走都嫌丢人。”

余芬芬不住地点头，一脸虚心接受教诲的模样，还主动小心翼翼地和他搭话：“您怎么也过来了？”

李新成得意之余倒还没忘记要吓唬她：“哦，我来见见我儿子，本来家属在侦查阶段是不可以见嫌疑人的，但是，你懂的。”

说完，还冲她挑了挑眉，暗示这也是“走过场”的证明。

“懂，懂。”余芬芬点头哈腰，还刻意和他岔开了距离，不让他“掉价”。

李新成没想到她这么上道，顿时更加志得意满了。加快了脚步进了办公楼，余芬芬被他远远地落在后面，慢慢往楼里走。

还没等她进楼，就听见一声急刹车响。从两辆开进来的警车上下来了几个警察，押着一个男人向办公楼快步走来。其中领头的两个她还认识，是当初见过的两位警官。从楼里迎出来了几个人，她连忙退到一边。

楚扬和大斌押着孙志强径直往里冲，压根儿没看见被同事们挡住的瘦小的余芬芬。

余芬芬等所有的警察都进去了，才轻轻地跟在他们身后走。

她前面的两个内勤人员的注意力都被孙志强给吸引了，居然没有人发现跟在最后的余芬芬。

“总算逮着这孙子了，王八蛋，那么小的小孩他都能忍心下手！”其中一位警员愤愤不平。

“谁说不是呢？”另一位警员微微叹息，“小姑娘太可怜了，被打死分尸不说，死之前还被那群小兔崽子卖给这种人渣糟蹋了，心里得有多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