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叶偷偷看了一眼自己主子,他的脸色无任何情绪,而她知悉,这是少主发怒前的征兆,她垂头下跪,一五一十地坦白:“奴婢有罪,道出少主的去向。方才在街上偶遇少夫人…夫人以为少主生病,问了奴婢,我嘴贱话一出口,少夫人便自以为真,逃脱了…”
“废物,要你何用…”梁意寒心中如一团乱麻的烈火,灼烧着他。
他转头向煜王爷告辞,“王爷大喜之日,梁某可以赠送一份大礼给你,毕竟是同宗一家亲!至于现在,恕在下无能为力!”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二回。杨煜是一头带着面具的笑面虎,面具底下藏着一把被人生世态欺诈的刀锋,这时候他不便锋芒毕露,仍以礼相待:“梁少主有要紧事,先去吧!”
一道笨重的关门声,隔离了煜王爷的因愤怒而狰狞的面容,他的嘴里露出一丝无害无味的笑,悠闲地跷起脚,吩咐身边的奴才:“去打听一下,有关于梁少主夫人的所有事!”
“好的王爷!”
再逛,街头巷尾的另一头。
柜坊里,面对沈诗琪的指责,人前一张嘴的张嬷嬷,顿时无言以对了,她蠕动的嘴巴不服气道:“小小姐,你这个意思我就不乐意了,你问问街头,谁不知道我张婆子是巧能手,一个顶俩。”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勇气,有这个想法说这种话,正好赶上沈诗琪心情不佳的时候,她面前的仿佛是一只吸血虫,贪婪洞窟,她张口怼回去。
身旁的婢女玲儿,狂笑一声:“呸…真给你脸,也不知谁给得…”
张婆子脸上挂不住,嘴角抽了一下,“你个死丫头,主子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小心我拧烂你的嘴!”
“哎呦,我好怕,小姐,奶妈仗着供养了你,喂了几口奶,爬到你头上作福作威。你能忍住,我都替你不值!”
玲儿心中不服,感到气愤。有史以来是她最叛变的一次,沈诗琪瞧着眼里,也不说破她们,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意合起伙来唱双簧大戏。她们偷偷摸摸监视她,可不是假的。
原本她想两边都不搭理,可是,说不定哪天被自己的婢女坑了,沈诗琪不露形色,笑道:“奶妈有特殊权,玲儿你会不知?别顶嘴了…”
张老太婆喜形于色,扬眉冲玲儿挤眉弄眼,仿佛在说,臭丫头,你跟的小主子都不猖狂,你算的了什么?
玲儿向来沉得住气,只是压抑已久的情绪,似洪水滔天,加上自身受于藏毒的影响,日渐消瘦,身体越不如从前,这些都是受贿于张嬷嬷开始的,她的虹膜变红,气急败坏,冲过来揪着老太婆就是一顿乱撕。
“你凭什么指手画脚,凭什么恣意妄为,凭什么一人之上,你生来也是奴才,少拿狗眼看人低,我忍你很久了,看看今儿个,谁撕烂谁的嘴。”
玲儿像一只疯癫犬,见着猎人跳起猛扑。
沈诗琪一头雾水,眼见着两个人打起来,想拦也拦不住。她假意劝着:“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打了,在柜坊打架,成何体统有失沈府的体面,玲儿,奶妈,你们住手!”
奈何她们不听劝。
张婆子大大咧咧出了一口血水,她嚎道:“你个死丫头,发什么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老奴!我怕你不成…”
又是一顿猛兽般的撕扯,她揪着玲儿的衣袖,撕下半边。老太婆被丫环抓住头发,扯得她生疼,头上饰品掉落在地。
沈诗琪给她捡起来,愁肠百结道:“哎呀,可惜了,这么好的簪子,以防丢失,嬷嬷我给你捡起来!”
门面一阵吵闹,小二哥从里面听到声音,他从小口子一瞧,只见一老一少名府的仆人在打架,店铺门口聚集着一些惹是生非,看热闹的平民百姓。掌柜子在喝茶,自然听到,他驯呵:“赶紧出去拆开他们,我这店里成什么了…容不得她们撒泼!”
小伙子迎面出来,他力大无比,两名妇人终于在他的折腾下,隔着一道江,井水不犯河水。
玲儿喘息未定,沈诗琪递出一张白布给她擦擦,带着怒意的嗓音道:“打啊,怎么不打了?玲儿,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能将她打死,改日又卷土重来!”
“呵,好大的口气,把我打死,你怕没命活下去…”张嬷嬷在对面骂。“小小姐,你的死丫头,你可得防着点,说不定哪天下海,心生七面,毒害你的性命!”
玲儿又扑来,扯她脖子,被小伙子拦住了,“你胡说什么,你到底会做好人,你以为你多清白,小姐终究是小姐,你哈,人老珠黄,想爬也爬不上来!”
没头没脑的话,沈诗琪故作不懂,由着小丫头胡扯八道。
张嬷嬷犹如鸬鹚笑:“小姐是不是小姐,我比谁都清楚,倒是你个没眼力劲的贱性,该学着点,别感情用事。实话说得好,低人一等不可怕,只需胆大心细,可你什么都没学会。”
“够了没有,你们两个不必说了,目前为止我是小姐,一切我说了算,先回去…”沈诗琪大声制止她们。
“小姐,等我整理一下。”张嬷嬷先闭嘴。
“快些!先回去,这都什么时辰了,再大的恩怨情仇也不及用晚膳来得实在!”她在旁边催。
两个人整装待发,一群围观者也都离开了,沈诗琪刚踏出一小步,后头一醇厚的男中音喊道:“沈小姐,先别急着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