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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川提着祭拜的物件到十溪城郊外时，天色才蒙蒙亮，山间雾气弥漫，植被落满了晨露在他走过时将衣袖沾湿。

土地带着清晨时候的潮气，墓碑前的老人佝偻着，这些年过去他又较先前苍老了许多，却仍然提着铫子站在一旁等待。

“少爷来了。”

“郑伯。”

但容川这一次，仍然没有过多停留，去年除夕时来到此处的心绪早已平复，就算傅岚生再让他念念不忘，他也会放手，因为他知道该如何面对失去，也知道如何能让自己好过。

容川的视线掠过墓碑上的文字，他没有什么想说的，却有个念头在心里破土而出，拉住了容川快要离去的步伐。

容川轻轻吐出一口气，在转身离去前看着墓碑想：你们为我取字衡，而我为他取字田，若我护不住，便劳烦爹和娘帮忙了。

也许是这偌大江湖的另一个角落，又也许是碧落黄泉生死相隔之地。

回到家里没两天，容家却意外的有了来客。

是沈青华。在他身后是沈慕白和邱鸿。

沈青华虽然归隐了，不再过问青阳派的事，却仍穿着青阳派标志性的一身青衣，他的胡子和头发全白了，脊背挺直，浓眉，眼神深邃，鼻梁高挺可见其年轻时亦是相貌出众。若说容川一身白衣已是容不得半点污秽，清冷的不似凡人，沈青华则更像是个飘飘欲飞的仙人。

容川回过头看向谢盛歌：“领他们去东厢。”

沈青华也回过头对在他身后的二人道：“你们先去歇息。”

谢盛歌带着沈慕白和邱鸿先从垂花门顺着抄手游廊而去，容川则上前一步迎上了沈青华，颇为恭敬：“师公。”

沈青华的视线落在容川身上，似在打量他最近是否有所懈怠，而后反倒是他上前一步走在前头领路，对容川道：“交给你的剑法都练成了？我听说你最近这几年都没用逐光剑了，就算邱鸿那个愣头小子激你，你也不肯出剑？”

容川点了点头，跟在沈青华身后到了空旷一些的院子里，他也有两三年没见过沈青华了，这时候陌生又有些亲切，感觉十分矛盾，听着沈青华问话，点了点头，诚实道：“逐光锋芒太露，未到不得已，我用月影扇即可。”

沈青华点了点头，他印象里只有一开始将逐光赠与容川时他有些孩子模样，得意的拿着逐光去了比武大会，而后便再也没拿着逐光显摆，容川的性格一直都是超越年纪的沉稳。想到此，沈青华心里对容川的骄傲和着对容钧的遗憾交织在一起，酝酿成复杂的情绪，却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趋于平淡，让他一时间有些感慨：“过去你爹可不会用扇，你却是学成了。”

容川沉默着，过了一会儿，站在槐树下，就听沈青华开口道：“这次我专程过来，是宋禹带着邱鸿找上门来，说是仲长原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