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不要我了。”兰波用餐巾擦本就很干净的嘴角,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她,敷衍她的好奇心。
“他一定是嫌弃你怀上孩子太丑了才不要你的,你看看你……”爱丽丝毫不掩饰地露出刻薄的神情,她仿佛要四肢并用爬过餐桌,抱着兰波的头颅说话。
“太丑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肚子凸出来跟塞了个皮球似的,脸白得比鬼还可怕……看看你的头发,你头上是不是已经被跳蚤安了窝……”
兰波双手撑着后腰站起来,他没有跟爱丽丝置气,只是轻飘飘地告诉她,“我吃好了,您慢用。”
“你应该感谢爸爸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爱丽丝一定要让他不舒服。
“是啊,感谢我们的上帝。”他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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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林若庄园能够为兰波提供他需要的所有东西,天气好的时候,他总会披着毛毯窝在窗边的沙发里边晒太阳边打瞌睡,没有人跟他讲话,庄园里的人都习惯于做自己的事,这让他感到无比舒心。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庄园里还有一位葛林若小姐。
房间里盛着铅灰色的黎明,他意识迷蒙,在床上蠕动了片刻,最终还是困倦地睁开眼睛。
女人低沉的呜咽从门外传进来,哭声没有起伏却连绵不断,听起来只是把肺里的空气以相同的速率挤出喉管。
午夜恐怖电影的标配背景音乐。
兰波单手托着肚子坐在床上,等脑子里的晕眩感散尽再开始动作。他打开门,发现葛林若夫人蹲在他门前掉眼泪,接着他看见了让母亲痛哭流涕的东西。
葛林若夫人的猫死了,死在兰波门前,现场没有血,但那只猫牙咬着自己的舌头,双眼圆睁,四肢僵直,跟人死后的动作区别不大。
他回房穿好衣服,从葛林若夫人面前提走了那只猫的尸体,葛林若夫人一路跟着他下楼、出门,蹲在一边看他挖坑。
“别养活的东西了,反正你养什么也养不好。”
兰波把猫扔进坑底,用铲子一点一点填土,干完这些,他没有把铁铲放回工具房,而是把肮脏的工具带进了那座华丽的建筑,葛林若夫人还跟在他后面。
兰波敲开爱丽丝的房门。
男人提着把沾着湿泥的铁铲,优雅地靠在她门边,他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对待宴会上的那些女人们,然而他摘下了自己温柔的假面。
“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把你埋在那只猫的旁边,”他盯着她的眼睛笑,露出红唇下森白的牙齿,“你可以选择活着埋还是掐死再埋。”
贴在兰波身后的葛林若夫人惊恐地逃跑了,爱丽丝愣在原地,很久后才找到自己的反应。
她气急败坏地朝他喊,背部弓起,像只受了惊的猫,“变态!你们全家都是变态!”
浑然没有察觉到她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也许她知道,她可能本就承认自己也是个变态。
这边,两人还在对峙,庄园外安稳地停下一辆黑色的车,车里下来个男人,摁响了葛林若家的门铃。
开门人很快打开门上的一个小窗,没有预约的陌生人一般是不会被放行的。他首先打量来人的穿着:蓝黑色骑士式正装,高嘴领、自然肩、单排扣、窄腰,既方便活动又不失礼数,衣服看不出什么面料,只觉得光泽感特殊,穿在身上没有褶皱,剪裁完美,肯定是量身定制的,看细节,领带、袖扣……他现在纯粹是在欣赏上流人的打扮了。
“老爷不在家。”他确定了这是个上流人,现在他可以跟他说话了。
“我找兰波·德·葛林若先生。”
“葛林若先生不见呃……”开门人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这张脸隔三差五出现在新闻上,总是配上“暴君”“独裁者”这样的字眼,他想不认识都很难。
“你你你谁啊,这里是葛林若家的府邸,不认识你。”他生怕这个战争疯子发怒荡平了此处,没有意识到门外只站了一个人。
感谢A国的国家宣传部门,让凯文迪许独身前来也有带着千军万马的效果。
“我找兰波·德·葛林若先生,麻烦通传一下。”暴君先生看起来很有耐心。
兰波被神神秘秘地叫到了大门边,他从那扇狭小的窗口往外看,脑中还在猜测来访者的身份,他往外瞅了一眼,十分淡定地转头对仆人说:“打开门,我朋友。还有,开门后你去花园把夫人的猫埋了,猫今早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尸体在靠近水池的地方,快点啊,晚了会有不好的味道。”
等人走远了,兰波面对着独自前来的凯文迪许,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怎么敢到这里找我。
“来看看你。”他说得很是轻巧,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兰波彻底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