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故没有意识到危险,大胆的往前了一步,刘朝暮近在咫尺,他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刘朝暮的命数。
许久不见,刘朝暮比他高了半个头,他需要微微抬头才能对视刘朝暮的眸子。因为距离太近,他感受到了刘朝暮的颤抖,他道:“好。”
刘朝暮却死死不敢动。
小时候,只要沈思故一靠近他,他便是动也僵硬,不动也僵硬。
这个习惯保持到了现在。
“……先生?朝暮,我?打扰了打扰了……”
刘朝暮瞬间弹开。
方才沈思故只是把门关上,并未上锁,赵明之轻轻一推就开了。如果可以的话,赵明之想,他并不想知道这种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这么想而已,赵明之可没有要走的意思,他装模作样将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手指间还留出了一条线,那细咪咪的眼睛正盯着沈思故和刘朝暮。
刘朝暮算是怕了这两个人了,不敢再这么作妖,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半响,三人心怀五六事,沈思故先打碎了这个平静。
沈思故不管有谁,问:“可知错?”
刘朝暮无意将水杯捏得紧了些:“先生让我知错,知的是什么错,错的是什么事?”不等沈思故答,刘朝暮又自顾自的说:“错在引狐,错在苟且生活,错在考中秀才。还是错在生,错在没死?”
还是错在认识你沈思故?
沈思故被他一呛,把前边要问的话搁在嘴边,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沈思故还是微微撇过了头,叹了口气道:“狐妖入世不深,如此以往,第一个害的就会是你。”
“哦,”刘朝暮提了一个音调,“原来先生说的是这件事?”
刘朝暮眯了眯眼:“她又没犯错。”
“先生先生!!来消消气,喝口水——”赵明之会见眼色,看出沈思故在发怒的前奏,连忙把他扶到椅子上坐着,还狗腿的给他拍了拍背。
沈思故不领情,将水杯放回桌上,再也没动过。
沈思故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入世是一错,你认识她是一错,与她交好更是错上加错。”
刘朝暮斜眼望了一下赵明之,讽刺得打紧:“在先生眼里,这就是对错?”
沈思故厉声道:“这就是对错。”
刘朝暮笑了几声:“是。我是个错误。”
沈思故不懂,他只不过说那只狐妖,为何这刘朝暮又把错拦到自己身上。他又回忆了一边,确认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又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这个动作被刘朝暮尽收眼底,刘朝暮拼命勾起的嘴角还是忍不住放下,他眸子深处黯淡无光,沈思故却半点没有发现。
“刘朝暮,离开她,先生会帮你……任何。”
刘朝暮沉声道:“帮我什么?帮我去死?”
沈思故无言以对。
如果当时沈思故认真去看,就能看见刘朝暮眼里一闪而过的光明,那束光明恰好是刘朝暮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是光明不要他的。
处深渊,抬头望月明,该断不断,错上加错,误以深渊当华殿。
云华已经在这毫无波动的“幻境”挣扎许多日了,他没有垂头丧气,但往日神光环绕,如今却是暗淡许多。
他在怕,但是他不知道该怕什么。
他非得装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这样似乎能让自己好过点。
云华一个人习惯了,在这里也不显得孤单。当然,如果有人能陪着更好了,如果没有的话,他喜欢的是最好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哥哥,我在。”
云华猛的抬头,那人一袭黑衣,扇上沾血,仿佛刚刚从无间地狱回来。
一袭黑衣,黑衣束发,手持红扇,来人正是妖灵九歌。
云华觉得感动,他轻声“恩”了一下,却好像显得委屈了些,他赶忙清清嗓子道:“妖灵殿下去了哪儿,我还在想该怎么出去呢。没事没事,就这么点小法术我一会就出……”
云华顿时石化在了原地。
九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将扇子一扔在地,低身把头靠上了云华的肩上,九歌累极了。
云华是惊了又惊,却不敢动弹半分,一双手无处安放,想要揽住他不是,垂下来也不是,就这么立在半空,生生要被尴尬死。
九歌似乎心情甚好:“神君哥哥,你硬什么?”
云华的脑中好像哄的一炸起了水,脸红了个透,活像刚煮熟的螃蟹。他惊慌失措的为自己解释道:“没没没没有……我没有!胡闹!瞎说!!轻浮!!!”
九歌只是轻笑了一声,云华却好像要自己原地爆炸掉,他这才意识到九歌说的不是他那个的反应,而是他身体的僵硬……
这如果不是“幻境”逃无可逃的话,云华马上就用瞬移术跑路了……
尴尬死了!
云华神君不知是气的,还是有理说不出,自个儿打抖起来。罪魁祸首乐栽乐哉的起了身,双手抱腰,挑眉打量着他。
九歌道:“哥哥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云华猛的转了个身:“没有!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