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县下了一场雨，沈思故是在雨后才知道刘朝暮回来的消息的。

刘朝暮……刘朝暮……

我还是救不了你吗？

沈思故无暇多想，昔日的素衣不知为何缘故渗透出几处血染，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世人皆道沈思故冰清玉洁，仪表偏偏，又何人见过他这番模样。

所以在赵明之在自家门口见到沈思故的时候妥实是惊了又惊。

赵明之一见到沈思故就慌张起来，仿佛他是什么童年的噩梦。“先先先先生……！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三年前，赵明之被他爹娘抓回家，沈思故也跟着走了，半路上却说是要还一趟老家，这一趟便是三年。

三年，又还有何人在？

赵明之这脑瓜子不灵活的，现在才注意到沈思故身上的血丝，惊慌过去扶了一把，“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遇到山贼了。”

哪个山贼敢抓他？沈思故带着疲倦的嘴角笑了笑。

“无事。”他倚在门框上，被这雨后的冷风一吹，咳了两声。

赵明之更显得无措，他连忙把沈思故扶进了屋子。

“刘朝暮现在……人在哪？”一进屋，沈思故迫不及待的抓住要给他端茶倒水的赵明之问。

赵明之似乎在疑惑，但是还是慢慢道来：“先生说朝暮啊？也难得先生还记得他哈哈哈哈或我记得他小时候还跟我一起逃课……”

沈思故听着这马虎眼，更是急切：“刘朝暮在哪！”

赵明之又是一愣，先生严厉虽严厉，但从是一副淡淡的模样，这番着急，倒是第一次见。

赵明之呆呆道：“在城西客栈里，先生他前几天才回来的……朝暮现在可出息了他都考上——”

可是没等赵明之说完，沈思故起身发了狠，往城西跑去。

刘朝暮是在雨后回到客栈的，陈念化成了一只小狐狸，抖了抖毛上的水，也顾不上湿漉漉的，四肢扬天瘫在了床上。

“你非要去找什么端石，害的我淋了个透。”

刘朝暮微微笑，将身上的衣服角儿扭干水儿，“端石才可以做砚台呢。”

陈念压根不想懂得这些事，“行行行，砚台砚台砚台，听你念叨好几个月了。你们读书人都喜欢砚台是不是，自己买个不就行了……”

陈念咂咂嘴，这话换做是以前她肯定说不出口，现在好了，刘朝暮争气考上了秀才，要什么不都是时间问题？

刘朝暮不以为然，低头偷笑道：“那不一样。”

陈念把头一撇，索性不再理他。

“嗷，真烦，”陈念在榻上翻了个身，“我那老妖婆让现在就滚回去。”

刘朝暮已经习惯陈念管她老师叫老妖婆了，还是不免耐心道：“养育必孝，师德必恩。”

这话说出口，刘朝暮才发现这是当年先生教过他的。结果他一点也没有做到，现在却要要求别人做到。

十分可笑。

陈念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读书人总说得出大道理……诶？你笑什么？”

刘朝暮摇了摇头：“我没有笑。”

陈念觉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