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月的生物钟到六点就醒了，洗漱完她又检查了一遍，双肩包里三百元钱、身份证、一张车票、一盘卡带、一个MP3、一副耳机、一个新买的老人机和两套换洗衣服。一包证件缝死在包的夹层里，一张银行卡缝死在贴身内衣里，背包里还缝了一个暗口袋，装了一千元钱，牛仔裤里另塞了些零钱。

细致又妥帖。

苏白月觉得万事俱备，复又靠在窗边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发呆，估计苏茂天应该起床了，她背上双肩包，提了一大袋东西出房门，临关门时往里再看了一眼：“谢谢，再见。”

这个时间点苏茂天应该还没吃饭，一个人在书房，她轻轻敲了门进去：“爸爸，我要走了。”

“嗯，我知道了。”苏茂天正拿着一份资料慢慢翻着，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到了打个电话回来。”

“好的。那个……我申请到了新生奖学金，大学四年的学费您不用叫黄叔叔给我了。”苏白月从手中的袋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办公桌上，“这么多年从没送过您什么，这份礼物希望您喜欢。”

苏茂天这时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苏白月。

苏白月低垂了眼睛，跪下，对着他磕了三个响头：“爸，这些年谢谢你。”

说着站起身，依旧低着头退出了房间：“那我去赶火车了。爸爸，再见。”她轻轻带上门，下了楼。

苏茂天一直盯着她退出房间，眼神莫不可测。

方琼正在客厅吃早餐，听见下楼声，斜着眼睛一撇是苏白月来了，拉下脸看也不看她。

这个时间江阿姨应该出门去买菜了，江阿姨是他们家的保姆。

“琼姨，我给您和依依买了两份礼物，也不知道你们合不合意。”见方琼不作声，苏白月继续说道，“估计依依还在睡觉，我就不去打扰她了。这里还有一份礼物是给江阿姨的，我都放饭桌上了。”

苏白月把东西放下，对着方琼轻声说道：“再见，琼姨。再见，依依。”

她转身走向门口，还在换鞋，听见身后“啪啪”的几声响，一回头，只见刚刚放下的礼物全都掉在地板上。

苏白月别过头，面不改色，静静关上门走了。

出门看到黄司机正在车里候着，黄司机一看见她就摇下车窗叫道：“阿月，这么早去哪里？”

“黄叔叔，我坐火车去学校报到呢。”

“你一个人去？”话音刚落，黄司机想到什么，往别墅的方向看了一眼，悄悄说道，“把这票退了，黄叔叔找个时间送你去。”

“不用了，我爸最近都忙，您跟着哪有时间。您看，我也没什么行李，火车一到北京我就打的去学校，不会有事的。我保证！”苏白月又把手上的一袋子东西塞进车窗，“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袋子里面还有两件是给婶婶和小光的。”

“呀，给我的礼物！还是阿月好，我家那臭小子可从来没送过我什么。”黄司机脸上笑开了花，手上忙个不停，“这礼物可不小啊，是什么？”

拆开一看，“这是……枕头？”

苏白月微微一笑：“是个车载按摩枕，以后您在车上等我爸就别抽烟了，按摩按摩放松一下。”

黄司机一抿嘴巴，竖起大拇指：“贴心！”又想到什么，一拍脑袋，“差点被你岔开了，你一到北京就给我个电话，到了学校再给我个电话。”

苏白月从背包里掏出老人机，冲着黄司机摆了摆，按了个键，黄司机的手机响了。“我昨天买了个手机，这是我的手机号。”

黄司机伸出手要往她头上敲：“不问你也不说！现在就把我的号码设为快捷拨号，有事就打我电话。”

“早设了，您看。”苏白月把老人机递到黄司机面前，屏幕上一个显目的“2”。

“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