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谢庭芳又退一步,颤声问道。
“她是鬼、她是鬼……”那老妇却只惶惶然地重复,再说不出别的话。
“你胡说什么!”她不禁激动起来,将怀中的衣袍抱得更紧,却还是觉得冷。心好似被浸在寒潭中,唯有从贴在心口的那片鹤翎上,才能汲出一两分的暖意来。
她想从老妇口中再逼问出一些封尘旧事来,可老妇眼中又恢复了混沌,再说不出什么话。
荣家老宅树下……
她像是想到什么,急忙往外奔去,可方踏出院门,便愣住了,哪儿是荣家老宅?于是只能复而跑回去,厉声朝那老妇喝道:“荣家老宅在哪?”
雷电烁烁,印得她脸色惨白,面目狰狞,像极了自地府归来的修罗厉鬼。
那老妇瞪大了眼,牙关发颤咯咯作响,死死地看着她,“你……是你……”
“说啊!在哪!”她逼近一步,质问道。
谁知老妇却浑身痉挛,两眼发直,待谢庭芳快步走近时,她已瞳孔放大,口吐白沫,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谢庭芳心中更是惶愕,确认她性命无忧后,便直接朝荣府赶去,待逼问了好几位家丁后,终于从一名老者那儿得知了老宅位置。
奇怪的是,偌大荣府的前身却很破旧,房屋倾颓,小院逼仄,看起来不像什么富贵人家。
院子最中央,种着一颗巨大的榕树,冠盖如云,遮天蔽日。
谢庭芳心砰砰作响,隐隐感觉到,这里定藏着什么于她万分紧要的东西——也许是她的珍宝,也许是她的爱恨,也许是她的前生。
她不敢动用仙术法器,只怕损了那物什分毫,便将阿辞那件衣袍收入虚府内,接着跪在地上,以指为铲,小心地掘起土来。
娇嫩的手指触到泥土沙石,不多时便磨出血来,顺着雨水从指尖流下,渗入尘土之中。她却浑然不觉,魔怔了一般疯狂地挖着土,直至十指鲜血淋漓,才终于小心翼翼地从土里捧出一个漆黑的木盒来。
木盒是用乌木泽最深处的千年铁树树心制成,上面刻满了无数繁复的咒文,可以隔绝神识与卜算。
谢庭芳来不及思索一个普通人怎得的这般异宝,只是双手捧着这个沉甸甸的木盒,脑中一片空茫,心跳得更快,好似要从腔中跃出,也开始无端害怕起来。
又怕它打开,又怕它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