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国公爷走远,节度使也不废话,令道:“来人,将这班匪人尽数带回衙门。”
说话间,持枪的士兵匆匆涌进天一园内,一个个神情严肃,上前行法。武林众人不甘示弱,既然被堵在天一园,又是生死之地,只得拔出兵器抵抗。一时间让天一园内气氛更是紧张。方才还在为了赶走左萧寒而欢呼,现在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慢着。”东方谷几步上前,道:“我是此间主人,有什么话,与我说吧。”
曹大人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手下人持枪一步步上前,紧逼不退。武林众人个个凶神恶煞,只等有什么人下令,上前就是一通宰杀才算痛快。双方僵持不下,已不是个人恩怨,也不是哪一派与另一家的情仇,若不下令和解,必将是武林与朝廷两方的大问题。从西门添龙和徐玄庭开始,只不过是因为徐玄庭的弟子个人逞强好胜,挑战看似中落的西门氏。宫永昌的到来,虽然是左萧寒的先头前锋,也多是因为他与东方辕冠齐名的个人原因。陈朝出场,并不涉及破天教与东方氏,到底是他武痴的个性争强来此。桃花仙与子非仙的昙花出现,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跟别人有太大的牵连。一直到左萧寒的出现,问题才变得严重起来,因为已经变成雪山派和东方氏两方势力的较量,甚至是雪山派狂妄到前来挑战整个武林。江湖之士集众家所长击败左萧寒,是武林的胜利。但现在要面临的,是整个朝廷,出手也好,束手就擒也罢,问题都不能得到解决,只有那个曹大人当做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才能平息。若是他执意不肯,众人出手,杀的不止是曹大人,更是与朝廷示威。束手就擒,丧的不是哪一个人的威风,是武林尊严。
“曹大人。”见软的不行,就连国公爷都被震慑,钱百万上前,喝道:“你执意用强么?”
与钱百万之间,总算还有些羁绊,节度使笑道:“原来钱员外到了苏州,怎么也不派人知会一声,下官好遣人与钱员外接风洗尘。”
“你也不必与我装作客气。现在你是飞黄腾达了,身为苏州节度使,好大的官威,不把国公爷放在眼里,也是爵爷他宅心仁厚。但你胆敢与我们用强,果真不知道我们的来路么?”
“来路?”曹大人笑道:“此间人士,大多都有案底,一一细查,恐怕都要到牢狱之中待上几年,此番聚集,刚好一网打尽。”
钱百万一声冷哼,怒道:“一网打尽?好大的口气,当真逼急了,曹大人头上的脑袋够砍几次的?”此话一出,突然从人群之中跃出一个黑影,还不等士官反应,那人已经到了曹大人面前,手持一柄快刀。等到他回身跃进人群,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那人速度虽然快,但几个眼尖的高手已经看了出来。他出手只有一招,一记狠劈而已,但这记狠劈的威力当真不小,若没有几十年的功底,加上毫不怀疑的韧性,根本不会达到如此境界。那人姓林,是前任点苍派的少掌门,现在不过二十八九,虽然面容沧桑,还失了一条手臂,但之前与他父亲有交集的人都知道,点苍大多剑术弟子,为何此子持刀?而且年纪不算太大,竟有这般成就。
一个简短的停顿,众士兵这才反应,纷纷上前围住曹大人,以免再有不测,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曹大人身下的高头大马轰然倒地。这个变故当真让一众士官吃惊不小,忙有搀扶起曹大人,细心询问情况。曹大人却是镇静,整衣大笑,道:“好。”
“只要大人撤走此间士兵,我们自然还是能够以礼相待。”
一声叹息,曹大人负手踱步,缓缓说道:“这也不是我的意思。朝廷有令,严惩匪患,本官有什么法子?”突然表情严肃,曹大人喝道:“有本事将我们全杀了,本官倒要看看你们能够猖狂到何种地步。”
“姓曹的,别人不知道,你当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细么?”钱百万已经没有了平日的镇静,面颊通红,嘶吼道。
“钱帮主不防说来听听。”
“七年之前,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丞,若不是本座提携,你能坐上扬州知府的位子么?”
“钱帮主说说,本官是如何做上扬州知府的。”
“你……”钱百万似乎有所顾忌,莫敢言语。
“你不说,本官来替你说。”曹大人两步上前,全然不顾手下人的阻挡,喝道:“当年本官管辖之内,若不是钱帮主为了活命,暴露退出江湖的时家行踪,本官又怎么能得到那番功绩?对于暴露退出江湖之人的行踪,于你们江湖之人而言,不知道是什么个罪过?”
按照江湖规矩,一个人之前无论做了多大的事,退出江湖那天没有将恩怨解决,之后便不能再去追究。若是江湖之人胆敢暴露此人行踪,并遭遇迫害,必将遭到同道的不耻,甚至追杀致死。所以听到节度使的话,一番武林之人顿时顾不得眼前危机,一个个看着钱百万,恨不能当场分尸。钱百万有钱,也只是有钱而已,江湖地位不高,现在又出这档子事,一向稳如泰山的钱百万也在众人目光之中变得腿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