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知春并没有问西门重元的断臂是怎么造成的,甚至没有看一眼,径直往大厅去了。
秋风萧瑟,窗外的落叶随风飘荡。黄昏的景色,被映红的天空十分漂亮。但西门缺并没有精力去看,肩头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但他还是觉得没有力气,睡在床上难以起来。
添龙又端来了药,走近房门,笑道:“老三,起来喝药了。这些都是道上的朋友送来的,据说很有帮助。”
西门缺强支撑着起来,果然将药喝尽。添龙见了,又笑道:“老三呐,之前你受伤,大哥我也没有和你多说。现在你也好的差不多了,大哥与你商量商量?”
“大哥要商量什么?”
添龙将一个凳子移到西门缺床前,坐下来笑道:“是这样的。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凭着十六手的剑谱打下在宏玉山庄的名声,总不能让它毁在了我的手上,你说是吧。”
“对。”
“现在呢,大哥我是西门家的主事,虽然你打败了铁鹫儿镇住了那些无名之辈。但总不能老是依靠你,是吧?”
“对。”
“何况现在江湖是也不太平,要是你出门几个月不回来,大哥岂不是难以支撑?所以啊,你看能不能把爷爷传下来的十六手也给哥哥看看?不过你放心,大哥我只是看看,等学的差不多了,就还给你。”
“好!”西门缺倚在床头,似是极困,若不是强力支撑,恐怕就要倒了下去。
西门添龙更是高兴了,良久不见西门缺拿出剑谱,道:“剑谱呢?拿出来吧。”
“原本已经被我遗失,大哥拿纸笔来。”
听到原本遗失,添龙的脸立马沉了下来。总归想要剑谱,只能吩咐下人拿来笔墨纸砚。西门缺强自打起精神,拿着纸笔在纸上写下了“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字数虽然不多,西门缺却写了好久。十六手原本的剑谱被他遗失,内里的剑法他都记得,只有这开篇的一段话,你当初在泰山背了很久,现在能够理解其中意思,完全可以重新写一篇类似的文字。只是他怕误了祖上所传,逐字逐句,务必与原文相同。
已近三更,西门添龙一直没有离开,到西门缺写完,添龙一把拿过来,仔细读了三遍。
“这是十六手原本的要义,应该是一字不差了。大哥明日找个画师来,招式让他画出来。”
“这是什么话,如此重要的剑谱怎么能交给别人来画?”
“可我……”
“不要紧,反正也不着急,你就慢慢画,什么时候画完都行。”
“好!”
“你先画一张出来,我看看效果如何。”添龙急道。
“现在已经三更,我实在困的不行,不如明天再说吧。”
“已经三更了?好,你先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
次日,天才刚亮,西门添龙便闯入西门缺的房间。瞧见西门缺还未醒,添龙道:“你现在怎么这么贪睡?快起来。西门缺,快起来。”
西门缺睡眼惺忪,看着西门添龙一脸亢奋,必定是一夜未睡。
“这六十九个字我都看的明白,连起来我也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好像与剑法上没有什么关系,你与我讲讲。”
“十六手的奥秘就藏在这篇文字之中。其中含义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若是大哥有意,可先观摩《孙子》。”
“这样啊,甚好!第一幅图画出来没有?”
“不知怎地,近日毫无精神。等到什么时候精神好些,再细细思考。”
添龙略有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只能搁置。自此,再不许任何人接近西门缺,另派两个西四门的人在外看守。他自己终日怀揣着本孙武兵书,在宏玉山庄各处,但凡念及,都会捧出来细读。别人问起,他或是敷衍几句,或是说大丈夫应该知道天下事,即便行军打仗,也应该有所了解。西门重元有所怀疑,也不能靠近西门缺,也得不到添龙的真实言语。
一日,王珏亲自来找添龙,说西门缺有要事找他。添龙弃正在谈论山庄以后存亡的三叔与六叔不顾,忙奔向西门缺的住处。
因为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现在西门缺一日只喝一小碗药,精神虽然不似没受伤之时,却比之前好太多。见大哥进来,西门缺说:“大哥,第一幅图已经画好了。”
与十六手不同,西门缺画的十分仔细,小人的各个细节画的很是全面,手里操着长剑指天,便是眼睛,也是望着天空。添龙欣喜,仔细端详,不解意思,问道:“看他剑招,并无特别之处。”
“大哥看过《孙子兵法》了?”
“看了,天天看。也不知道这篇满口大话的兵书与剑法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