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沃的土壤种不出坏胚子，善良的父母教不出坏孩子。”凌冰慢吞吞的说, “既然你相信你的女儿, 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程谈低着头, 用力搓着手指。

方好微微叹了口气，他别过脸，正好对上凌冰无奈的眼神。

“我们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凌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说，“带我们去你女儿自杀的处所吧。”

“去那里吗？”程谈低声说道。

“当然。”凌冰皱眉道,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女儿住在哪儿。”

“我当然知道。”程谈站起身说, “我这就带你们去。”

他走进房间里，似乎要做什么准备, 只听到他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凌冰看着方好, 摊开手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方好也感到有些无奈, 不过他看了看程谈虚掩着的门，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他是个可怜的父亲。”

凌冰瘪了瘪嘴，显然已明白方好的意思。不过看他不服气的样子，似乎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儿，程谈收拾了东西出来。他背着一个小包，穿了一件灰色外套, 看起来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落魄中年人。

凌冰看了他一眼, 淡淡的说：“走吧。”

三个人走出屋子, 程谈带着路, 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方好和凌冰显然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情, 就这样, 三个人一直沉默着。

程谈的女儿程念跟他住在不同的城市，但两个城市相隔并不远，坐着快车两个半小时就能够到达。不过因为方好和凌冰本身就是中午来到程谈的时空，所以当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方好提议随便找一个地方吃点东西，程谈答应了。他们找了一家面馆，每个人点了一碗面。

不过程谈只是拿着筷子，自顾自发着呆。方好注意到，他根本一口都没有吃。

“这几天你有正常吃饭吗？”方好担忧的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的身体受不了的。”

“我知道，我还是得活下去。”程谈露出一丝哀伤的笑容，压抑着说，“几天前我得到了这个系统，但那个时候，我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得到这个系统，也许这是上天的愚弄也说不定。但这或许也是一次机会，让我找到你们，让我能够知道真相。”

“身为时空的宠儿，这样说或许有点太小瞧这个系统。”凌冰说，“你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想活100年、200年都随你！”

“100年？200年？我可不想长生不老，我只想我的女儿死而复生！”程谈红了眼圈。

“那很遗憾，系统做不到。”凌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说，“没人能做得到。”

程谈的身子颤抖着，方好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就那样沿着苍老的容颜下滑，一直滴落在桌面上。

“好了好了，凌冰，别说了。”方好放下筷子说，“咱们还是干正事要紧。”

吃完饭，三个人再次上路，很快走到了目的地。程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那栋楼，犹豫了一下，站在门口没动。

“我说你该不会忘了你女儿住在哪一层楼哪个房间了吧？”凌冰不客气的讽刺道。

“我怎么可能忘记？我只是……”程谈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凌冰……”方好不得不拉住凌冰，免得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推开门，程谈慢慢走进了电梯，按下楼层号码，他终于再也忍不住，慢慢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我本来不想再来这里的，真的不想！”程谈痛苦的说，“我不想回忆起来！我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

看到程谈这样，方好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知道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对于程谈真的是一种伤害，可他也明白凌冰是对的，他们既然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必须先来勘察案发现场。

楼层终于到了，程谈慢慢站起身，踉跄着走了出去，看向走廊尽头那扇门。

“是那里吗？你女儿租住的房间？”方好问。

程谈点了点头。

他慢慢走过去，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算开门，不过还没等他将钥匙插进锁孔，门就已经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内，她似乎也正打算出来，看到程谈，她愣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东西没有拿走吗？？

“还想来这个房子里看一看。”程谈这样说。

女人看起来并不太满意，她怀疑的看了看方好和凌冰，对程谈说：“东西都已经搬走了，我检查过，没有什么遗漏。我想你来这里也难免伤心，还是不要再来了。”

“你是什么人？”凌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