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正在对按摩浴缸进行故障排查，方好、凌冰和乔由浑身湿透, 三个人裹着毯子窝在一旁, 头发凌乱, 神情狼狈, 看起来像是一窝被霜打了的鸡崽子。

方好的嘴唇发白, 身子不停的打颤。

“怎么啦？害怕啦？”凌冰笑嘻嘻的摸了摸方好发凉的手说, “看你吓得, 我这不是没事吗？”

“千钧一发, 如果想不到这一招，恐怕你现在已经死了！”

方好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他的眼窝有点微红。

“好了好了, 他刚刚死里逃生，咱们就别折腾了。”乔由看了那些技术人员一眼说, “我想他们要等会儿才能够得出结果，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方好和凌冰当然没有意见，三个人走出房间，去了休息室，将门锁上。

“这次事件是不是让你想起了什么？”凌冰看着乔由问道，“比如说, 安居的父亲。”

“安居的父亲？”方好露出疑问的眼神。

“三年前，安居的父亲也是在水中死去, 最后被判断为自杀。水池只有齐腰深, 拖鞋和安眠药整齐的摆在旁边, 水池周边没有别人来过的痕迹, 只能被当做自杀。”凌冰说，“这是安居和吴靛告诉我的。”

“想不到你还查了不少事情。”乔由称赞道，“看来不能小看你。”

“那是当然。”凌冰说，“我已经知道杀人手法了。”

“什么手法？”方好问。

“你知道吗，一旦一个杀人手法有效，凶手就喜欢重复使用。”凌冰说，“就跟刚才一样，凶手打算用同样的方法杀死我。”

“只有你和屈静收到贵宾室的试用卡，然而屈静是个女人，所以可以判断来到这里的会是你。”乔由说，“但我不明白，浴缸做了什么手脚？”

“手脚？其实算不上什么高大上的手法。”凌冰说，“很简单，只是将按摩浴缸回水口的防护罩去掉，回水口的吸力就足够吸住一个成年人。”

“回水口？”乔由惊讶的问道，“这么厉害？”

“是的，像这种按摩水池，吸力其实不大，但吸住一个人也足够了。”凌冰说，“我刚才原本泡的好好的，突然那一侧的室内电话响了，我想从那里爬上去接电话，谁知被吸住了。”

“如果你没从那一侧出去呢？”凌冰问。

“所以说，这个计划本来就考虑了失败的可能。”凌冰笑道，“如果失败了，大不了我就是普普通通的泡了个按摩浴缸，谁又能发现呢？”

“当初安居的父亲溺死的水池，是一个室外的冲浪泳池。的确是有回水口的。”乔由摸了摸下巴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回水口在角落里。”

“只要有人喊他一声，或者跟他说话，他就会转向那个致命的方向。”凌冰说，“户外泳池的吸力更大，只要先吸住一只脚，就很难挣脱。”

“那安眠药和拖鞋呢？”方好问。

“那很可能是安居的父亲自己带到那里去的。”凌冰说，“他如果是个严谨的人，摆放的整齐并没什么不对。”

“可是安眠药……”

“他的身体里有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吗？”凌冰问。

“没有。”乔由回答得很肯定。

“这就是破绽，是凶手的疏漏。”凌冰想了想说道，“我想，凶手还没有习惯杀人。”

“什么？这种事也能习惯？”方好诧异。

“也许，他永远都不可能习惯，就像今天。”凌冰叹了口气，他转向乔由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到了没有？”

“那个简单。”乔由从他的系统仓库拿出电脑说，“都不需要查资料，上网一查就知道了。”

“什么事？”方好问，“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要了一些有关犬菘的资料。”凌冰看向电脑屏幕，翻了几页说道，“果然，犬菘的进口数量有问题。”

乔由忙问：“什么问题？”

“你看，去年的犬菘进口数量和前年的大致相同，但这个数量是从大前年开始大幅增加的。”凌冰说，“这么多犬菘，让你白公司口红和腮红的出货量无法与进货量相契合。换句话说，原材料进口数量太多，多到根本用不完。”

“这一点我倒是可以解释一下，”乔由说，“为了保持植株的活性，犬菘是整颗进口的，但是使用的却只是最优质的叶片尖端。剩下的部分可以制作其他药剂，所以会转卖给真善美公司。”

“真善美公司？”凌冰微微眯起眼睛。

“是的，我也怀疑过，但单单从账面上看不出问题。”乔由说，“不过安居的父亲死得的确蹊跷，我也怀疑和犬菘有关。”

“凌冰，我有一个猜测。”方好听到此处，皱了皱眉。

“好吧，你说。”凌冰微微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