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醒来时刺耳的警报在耳边响个不停。

但他感觉很好，是那种睡得太好，直到清晨被闹铃吵醒，亚当在怀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的美好感觉。

恍惚中，他的大脑中迎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要起床去为两人做早餐。

闹铃实在太刺耳了，他动了一下，感觉开始失真，那种起床、做饭的想法褪色成了已经过去的记忆。

噪声越来越刺耳，让人难以忍受，揭示着紧迫、危险的来临。

约翰分辨出了这是警报声，尽管他不愿意失去那种美好的感觉，大脑还是很快恢复了清醒。

亚当仍在他怀里，两手堵着耳朵，好像想假装听不见警报继续赖着不起来。

约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但感觉好久没睡得这么好了。他的头一点也不疼了，精力充沛，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

他不想理会该死的警报，想和亚当继续待在一起。

不过外面的人显然看到他已经醒了。更加烦人的声音通过电子效果扩大，在监牢四壁回响。

“立即离开，约翰，你必须立刻从那里出来。”波文先生用命令的语气说，“30秒内，如果你没有出来，这里将会释放电击，到处都有，将同时电击你和亚当。我想你不希望看到亚当被电击，也不希望让亚当看到你被电击时的痛苦吧。”

他不再多说，连警报也关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机器运行起来，带来能量感的那种嗡鸣。

约翰似乎感觉到了所处位置传来了微弱的带电感，令人汗毛倒竖。

他只得站起来，可是亚当跟着拉住他。

亚当不说话，亚当看着他，亚当就是不松手。

时间一秒接一秒的过去，约翰好像要分成两部分，理智在警告他必须马上离开，再一次把亚当留下，不然等待他们两个的都是痛苦，可是痛苦的情感已经要把他的心撕碎了。

每当约翰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够心痛了，亚当总是能让他再次模糊自己的底线。

亚当的眼泪夺眶而出，大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不见了？不要，别，求你，我可以再给他们几根手指啊，手指，别的，什么都行，我只要约翰和我多一会儿。”

约翰感觉大脑空白，眼前发黑，即使时间到了，突如其来的电击也没能让他感受到更多的痛苦，他已经心痛到极点了。

电击使他的身体失去控制，使他的双膝发软，难以站立，甚至再来一次会造成尊严扫地的失禁。但是他真的已经不在乎了。约翰跪在地上，支撑住，抱住大哭的亚当，声嘶力竭的吼出来：“就他妈再多一点时间！”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他随时会真的哑掉，“求你……”

电击停止了。

“你有20秒钟离开。”这次波文先生用一个毫无感情的纯电子合成的声音代替了自己，开始倒数：“20，19……”

约翰用双手捧住亚当的脸，和他额头相抵。“别哭。”是他告诉亚当的第一件事，“永远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永远，我会回来的，亚当。”

他松手，猛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升降装置。他无法让自己在这时再多看亚当一眼，但就在这一刻，他决心已定，无论怎样，他和亚当真的不能再多等一秒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