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姨娘这边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那边孙嬷嬷却是懒得再看她这幅唯唯诺诺的嘴脸,当即道:“总之这件事,魏姨娘多多费心了,你放心,你为景天少爷做的一切,老夫人都看着呢,好了,明日就是大喜之日了,魏姨娘怕是还有不少事要忙活,我也不好耽搁魏姨娘的事儿,你且去忙吧,老夫人还有些话让我嘱咐景天少爷呢。”
魏姨娘本也不想留下,可她又怕自己走了,魏景天会跟孙嬷嬷面前告自己的状,本来想走的,如今真让她走,她反倒又犹豫了。
孙嬷嬷见她半晌不动弹,当即沉下脸道:“魏姨娘可是还有事吗?”
魏姨娘见孙嬷嬷动怒,自然不敢再久留,忙道:“没有没有,我这就出去,孙嬷嬷您与景天少爷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魏姨娘说着,刚退出院子,便朝墙角呸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道:“你个老不死的,一个奴才,还敢对我蹬鼻子上脸的,什么玩意儿!”
碧桃刚巧看见了,正要上前去理论,连翘身后拉了她一把,道:“别理她。”
碧桃愤愤道:“这魏姨娘,越来越过分了,竟然连孙嬷嬷也敢骂!”
连翘看了碧桃一眼,淡淡道:“骂,便骂了就是了。”
碧桃一惊,刚想问连翘,怎么说出这种话,连翘一抬脚,已经进了西园内。
碧桃站在原地,撅着个嘴一脸不明所以。
“不应该啊,连翘向来最知礼数,以前孙嬷嬷待我们不薄啊,如今怎的好像一提起魏国侯府的人,连翘就好似看谁都不顺眼了似得?这是为什么呢?”
碧桃想不通,也着实不懂。
而此时,西园的厢房之中,只剩下孙嬷嬷和魏景天两个人了,孙嬷嬷看着魏景天面上的黑纱,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心中喟叹一声,幽幽道:“景天少爷,您受委屈了……”
魏景天淡淡一笑,眉眼之间却是明显带着疏离道:“嬷嬷说的哪里话,景天马上就要成亲了,自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说罢,掩唇朝一旁咳嗽了几声。
孙嬷嬷连忙关切道:“景天少爷!”
魏景天朝孙嬷嬷摆了摆手道:“无妨,嬷嬷不必太过担心,连翘。”
门外的连翘应声而入,手里端着一碗中药,走到魏景天面前放下。
魏景天同孙嬷嬷寒暄了一句,便背着孙嬷嬷将那碗药一饮而尽,孙嬷嬷只当他是不愿被自己看到真面目,如此一来,便更忧心了。
“景天少爷,老奴这次来,老太太特意嘱咐我,让我将您以前的那些物件,全给您送了过来,您走的匆忙,离京时,处了几件细软,什么也没能带,您在京城住了十几年,回了老家必然有很多地方住不惯,老太太知道您的性子,您走的时候,是负着气的,如今两年都过去了,她说您也该原谅她这个老太婆了,送来的东西,让您无比要收下啊。”
魏景天没说收没收这事,只放低了姿态道:“让老祖母操心了,是景天的不是,魏国侯府对景天有养育之恩,景天怎敢有怨言,一切都只能怪景天命不好罢了,辜负了侯爷的一番苦心栽培。”
孙嬷嬷听他这么说,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了,遥想当年的魏景天,魏少爷,虽带人和善有理,却绝不是这般萎靡不振、自我放逐的认命姿态,当年的玉公子,是何等的风姿卓越,才貌双全!
孙嬷嬷压了压心中的惋惜,心中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景天少爷,老太太特意吩咐让我给您捎句话,不论过去发生怎样的事,在她老人家眼里,您就是她的孙子,只要有她在一天,谁都不能强迫您,这婚事,您若是不愿意,就此作罢又有何妨,老太太还私下嘱咐我,让我劝您跟我一起回京,京城多好的大夫都有,您这病,一定能痊愈,所以您就跟老奴一起,回京吧!”
魏景天轻掩着唇,浅浅咳嗽了几声,低声道:“嬷嬷说笑了,景天的病,连太医院的宋太医都无法根治,这世间还有谁能替景天治病呢?不如就让景天留在家乡,日日能陪伴在爹娘的坟前祈祷,或许景天的病,就能不药而愈。”
“可那魏姨娘如今,根本就是狗仗人势,欺负您老实,老太太是希望您能有一份好良缘,希望有个人能在您身旁伺候您,可她竟敢许您一位男妻!二老爷这一脉,您可是单传啊!让您娶男妻,这不是摆明要让二老爷这一脉,断了香火吗?”
魏景天听到孙嬷嬷这么说,心中有些不悦,可终究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凉凉回了一句:“是男是女,景天并不介意,景天此生,所求已不多,只希望那人,能真心待我,莫要背叛我,有了新人忘旧人,如此,景天便心满意足了。”
魏景天一番话,说着孙嬷嬷脸色也不免染上一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