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让源后背上密密麻麻蠕动着的虫豸，恐怕整个人生都一下子灰暗了下去。

许知注意到，在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虫当中，有一种淡青色的飞虫，数量最多，面对着来势汹汹的灰刃，他们不需要让源做出指挥，直接腾空而起，几十只小飞虫构成了一面摇晃的“护盾”。

“撕拉”

“嘭”

先是撕裂，后是一声爆鸣，虫群和音波相撞，直接被切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两旁的青色虫子都被震散，各自不受控制地向外飞去。

借着虫子上飞，许知看清楚了让源的后背上，竟然没有一处好肉，数不清的虫豸正在啃食他后背上的皮肤，当几十只飞虫离开，其他的虫子迅速填补空缺，甚至还爆发了小小的冲突。

让源对此，毫无所觉，似乎这些虫子和他同为一体一样，或者是···已经习惯了。

李恒目光凛然，脸上却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喜怒，好像刚才的攻击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从背后摸出几根琴弦，好整以暇地接在了穿骨琴之上，过程行云流水，甚至在让源不断地虫群袭扰之下，也显得游刃有余。

“就这点手段吗？你和从前没什么长进啊~”李恒居然还有闲心对让源评头论足一番。

让源阴沉不语，依旧操纵着自己的虫子，不断地在李恒身边飞舞偷袭，可却始终无法沾到李恒的哪怕一寸衣角。

“这就是李恒大人的实力吗？”许知惊叹，九目眼中亦有异彩，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没错，不然他当年也没法一己之力压服陈侗和常清，就算他们已经两败俱伤，可以二对一还被人压服，恐怕也只有当年的萧海楼能做到吧。”

许知感叹，这人当真是玄幻中的主角模板，少年意气，然后遭逢大变，重整精神，加入新势力，最后身居高位，登临绝顶，恐怕这些都是当中的剧情吧。

“不对！”九目突然说道，好似看出了什么门道。

“让源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你看那些虫子的轨迹！”

“虫子的轨迹？”许知疑惑，这些虫子不是在乱飞吗？难道让源已经强大到可以让虫子摆出队列的地步了吗？

“这些虫子···不对，他们根本就没想要攻击李恒！他们在攻击地面！”

九目这一声喊出口，所有人都发现了异状，让源的飞虫们看似围绕着李恒不断地飞舞，可最终，这些虫子被李恒的音波攻击后，纷纷落向地面，在地面之上，变成一个个小小斑点，散发出十分难闻的气味。

这些小小的斑点，每一处都是一滴滴黑灰色的液体，在本就昏暗的光芒之下，显得愈发地诡异，好像连人的目光都能吸引了过去。

这些斑点，越聚越多，渐渐地，它们连成了线，又汇聚成了“河”。

李恒自然注意到了这些斑点，可从他略微抽动的表情来看，他和让源之前的对战中，应当是从未见过这种斑点，换句话说，这是让源的“新武器”。

“这些黑色的水滴，到底是什么用的呢？”许知疑惑，他看着这些黑色水珠集合而成的小河，皱起了眉头，这些液体只给了他很不好受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想避开，眉头上的小萨也在不断地提醒他远离。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小萨？”许知感觉到了自己发丝中的异动，赶快在心中询问。

“···不知道，好像···是血液！”小萨传来了恐惧的情绪，再然后，许知的左眼骤然变成灰色，许知看到了不同寻常的视界。

“这···”他沉吟起来，因为地面上的黑色河流，和让源背后滴落着的血液，在灰色视界当中同出一源，性质居然完全相同，但奇怪的是，它们一部分是暗红色，而地面上的则是灰黑色。

“难道···这些液体只是失去了活性的血液？”许知心里有了猜测，但没有说出来，毕竟，他没法解释具体的原因。

李恒仍在不断地屠杀着飞虫，脚下也在不断地躲避着身下的那些黑色液体，本来古井无波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让源依旧半弯着腰，脸上肌肉不断抽搐，显得极为痛苦，可当许知看向他面庞的时候，却发现，让源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