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到西川王那边,子桑式已经百无聊赖地等了很久了,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至今仍未看到队伍。就算他再好的脾气在大太阳底下晒这么久,也已经暴躁了。
“桐皇呢,桐皇是不是已经接到人了?真是的,为什么我偏偏会来接他们啊。”按照礼节应该站着迎接的子桑式已经在街旁的茶坊坐下了,过来打下手的江彻也被他拉着坐了下来。
“说到底……说到底为什么他们会这么不守时!”子桑式一声长叹,江彻在旁边默默无语。
他也很疑惑啊,为什么对于西川王,指挥使的评价会那么高!他明明看上去只是个不着调的家伙而已!
“唔……来了。”子桑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重新站回了大太阳底下。他站得笔直,用内力逼出了一头的汗水,嘴角挂着暴躁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江彻看着,只觉得他彬彬有礼的样子太假,只有眼角眉梢泄露出的不满才是他的真实情绪——但不知为何觉得有种异样的快意。
那天傍晚江彻和封昭谈及这件事,他的话才说完封昭就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你太嫩了,江彻,你太嫩了。”封昭说,“没有真实的,他那时根本没有真实的情绪,你明白吗。”
当然这个时候江彻还没有被封昭这么提问,他远远只看见一支青色旄节招摇着靠近。子桑式挑眉,突然问江彻:“你了解康国今次前来的两位使臣吗?”
“康国三王爷姬明渊,武艺高强,曾大败北方夷狄,七天之内斩左贤王;长公主姬舒仪,貌美动人,盛名在外,据传三岁作诗,六岁写赋,师从文瑛子,被誉为中原第一才女……之类的?”江彻越说越犹豫,最后甚至带上了点疑问语气,“似乎是有礼有义的人。”
“啊,不错。”子桑式说,“但是,似乎他们还不满足。……他们的野心,比我们最开始想象的还要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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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国,是中原三国中最北边的国家。缺水,粮食勉强够用,盛产战马——或许这也是他们在水源和粮食上的缺乏的主要原因吧。又兼之与北方夷狄连年征战,国民经济算不上好,俗话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因此出不了几个“文化人”。这里的文化人指的并不是知识分子,而是如同长公主姬舒仪一般才情能够名动天下的人。
但是,凡事都有但是,三国之间只有康国产优质战马,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战马是军队必不可少的物资,直接决定了骑兵的强度。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康国把持着马匹交易的王公贵族十分自高自傲,而且家财万贯,让其余两国的所谓清流又爱又恨。
姬明渊和姬舒仪略有不同,他们有钱有权有势,但是却不能干涉马匹的交易,算是另类,但也让他国人莫名其妙地推崇备至。
姗姗来迟的两人中,姬明渊策马在外,姬舒仪坐在一辆豪华马车上,手捧一册书静读,仔细一看是一本雍国御膳房前掌厨写的一本《琼林食单》,上面详细地列出了雍国国宴的菜色和一些特殊菜式的食用顺序和步骤。当然,并不是强制要求,只不过是推荐吃法而已,雍国人自己都不那么在意,然而姬舒仪却特地让人求来了这本书研究,就不知道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了。
“应从背部食起,腹中糯米与内脏共用……甜咸两种酱汁不宜共食……原来如此。”姬舒仪又翻了一页,发现还是这道糯米乳鸽的注意事项,不禁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