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雅看着安妃等人离开的身影,沉思许久,方才沉默地回了凤坤宫。
宁泰帝见女儿一脸凝重地归来,连忙叫明英过来问明情况。听明英说完后,忙将女儿抱入怀中:“这是怎么了?明英不在的时候安妃她们为难你了?”
尔雅摇了摇头,对宁泰帝道:“我在想些事情,父皇不用担心我。母后的事,父皇打算怎么办?”
宁泰帝楞了一下,深深地叹息一声,方对德荣道:“皇后薨逝,辍朝三日,民间……民间罢乐三月,禁嫁娶。着礼部、户部、工部,还有太史令天亮后御书房见驾。”
尔雅又补充道:“后宫诸人,亦按礼守制。如有违背,以大不敬论罪。”
宁泰帝看了女儿一眼,后知后觉地道:“尔雅,谁教你这些的?就算你能看见你母后,你母后也不会这些!按礼守制,就这四个字就足够那些女人揣摩半天了。按什么礼?守哪些制?尔雅,你老实跟朕说!”
尔雅见宁泰帝恢复了清明,心里自是欣慰。可父皇醒过神来第一件事,居然是怀疑她!当然,她确实太不像三岁的孩子了……
尔雅想了想,然后挥退了殿内众人,方对宁泰帝道:“父皇,这事说来怕是有些荒唐,说了也不知父皇信不信。”
宁泰帝抱着女儿将她转向自己,不由又叹了口气:“父皇总是信你的,你告诉父皇,到底怎么回事?”
尔雅握着宁泰帝的手,慢慢地道:“母后薨逝前,女儿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母后薨逝,安妃把持后宫,苛待我和阿猷。醒来后,乳娘就把我送来凤坤宫见母后最后一面。”
尔雅自是不敢说还梦见了其他,她自己都解释不了那二十几年应该是真实存在过的人生,怎么会一睁眼又回到了原点。
宁泰帝一时也没说话,他看着怀里的女儿,轻抚着女儿的发顶,许久方问:“那你是真的能看见你母后吗?”
问题太犀利,尔雅都忍不住抖了抖,才故作镇定地看着宁泰帝道:“也不是一直能看到。”
“那按礼守制,谁教你的?”
尔雅老老实实地道:“那个梦很长,梦里的我已经长大念书了。”
“安妃对你和阿猷做了什么?”
尔雅沉默了片刻,才道:“安妃,她对我很好,太好了,娇生惯养,事事依从。她对阿猷……”尔雅有些难过地拉了拉宁泰帝的手指,声音也低了几分,“她把阿猷弄傻了。她给我弄了外番进贡的玩物,陪我玩,在我玩的最开心的时候让宫女来报正事,被我骂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阿猷发高烧,那宫女是来找安妃请旨宣御医的。结果因为我,阿猷烧傻了。”尔雅的声音有些哽咽:“梦里的那个我好傻,明明有时候都觉得不对劲了,可安妃花言巧语一哄,就立马信了她。”
宁泰帝这才明白尔雅所说的荒唐是指什么,面前这个若不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不会相信这些。
眼见着女儿眼泪汪汪的模样,宁泰帝连忙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柔声安慰道:“不哭不哭,这不是醒了,什么都没发生吗?有父皇在,父皇会保护你。”说到这里,宁泰帝突然一惊,顾不得女儿伤心,急声问道:“你那个梦里怎么没有父皇?父皇呢?父皇就这么看着你们被欺负?”
尔雅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父皇伤心母后早亡,抑郁不振,前朝交给了周李两家,后宫交给了周安妃。”
话说到这里,宁泰帝顿时明白,自己在尔雅的梦里,怕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宁泰帝抱紧女儿,在她耳边低语道:“这事万不可再对其他人说起,阿猷也不行,只有你和父皇知道,记住了吗?”尔雅点点头,听见宁泰帝深沉地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是天生聪慧,犹如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