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窝在沙发上调换着电视台，他明显有些不耐烦，按着遥控器的手有些重。

他扫了一眼又换了另一个，直到一个熟悉的人脸从眼前晃过，他按着遥控器的手停下。

电视上的男人西装革履，俊郎的脸上带着笑意，他开口说着什么，可方亦什么也听不见。

几乎是看清楚男人脸的那瞬间，方亦的脑袋嗡的一声陷入一片混沌。

有什么根植于骨子的恐惧从脑海中冒出来，压得他脊背弯下，像是溺水的鱼只能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方亦的手撑着沙发，哪怕疼得他咬破了嘴唇他也完全是茫然的。

他完全不认识电视上的那个男人，甚至在此之前他也并没有见过他，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恐惧？

.

等着网页加载的时候，方亦有些疲惫的低下头揉了揉眉心。

头一抬，页面就出来了。

体内轻微的不适感让他皱紧了眉头。

万瀫，男，29岁，知名企业家。

履历漂亮得方亦想为他鼓掌。

可这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他换了个搜索方式，可刚打出万瀫两个字就听见了楚熙的声音。

阴沉沉的，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万、瀫。”

方亦的惊讶是一瞬间的，他蓦地感觉到危险，像只炸了毛的猫猛的起身想离开，但楚熙就站在他的身后，他的起身带动椅子撞到了楚熙，可并不能让他自己离开楚熙的范围。

“方亦你可真是念念不忘万瀫啊，哪怕那样了还想着他。 ”

方亦莫名其妙，但凭着楚熙这句话他也确定了他跟万瀫是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渊源在里面的。

而且这个关系或渊源还是楚熙的爆炸点。

这个时候惹怒楚熙明显是不理智的行为，方亦压下心里的火，勉强软下声音，“楚熙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解释。”

可楚熙根本不理会方亦的话，“是不是他真的死你就不会想着念着他了？”

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一股黏腻的味道，“我会杀了他的。”

“楚熙你疯了，杀人是犯法的！”

“那你让他来抓我啊。”

方亦实在是气昏了头，完全忘了警察对楚熙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见楚熙往外走，那样子像是真的要去杀了万瀫一样，一急，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东西落地放出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听到声音的那刻方亦就知道遭了，果然楚熙回头的时候眼睛都是赤红的。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眼里的红色更艳了。

方亦居然扔了这个东西。

方亦气都不敢喘，浑身颤抖，这个样子的楚熙让他融入血液的对“那个人”的恐惧激发了出来。

楚熙的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了，他说，“方亦。”

在方亦还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楚熙掐住了脖子，氧气的失去让他的脸苍白起来，意识也渐渐地不清醒。

脑内的关于万瀫的记忆却清晰起来。

他记起来了。

.

方亦是在杜明转学的第五个月认识万瀫的。

起因是因为他帮方亦付了一次公交车钱，后来不知道是缘分还是什么，方亦经常能遇见万瀫。

那个时候“那个人”还在缠着方亦，几乎所有人都把方亦看做一个神经病，朋友、父母……他们惶恐、惧怕，然后远离了他。

那段时间他遭受了前十几年来没有遭受过的巨大恶意。

而万瀫是当时唯一一个给予他善意的人。

跟方亦有丁点接触的人都是倒霉的，比如万瀫。

方亦知道万瀫受伤的消息的时候刚好是万瀫出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