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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Sweet Time 甜蜜时光(1)……(1/2)

确认两人身份后,由于四周太过空旷,兰斯实在不好近身;等他们都渐渐隐入铸铁厂内部后,兰斯才从阴影处现身,回到旅店后立刻给爱德华拨了水话,将这夜间送铁队以及诡异海报细细讲了,本想直接加急邮寄那份海报,爱德华却要他乘火车亲自送回来,说这样更安全。

等兰斯回到伯爵府已经四五日之后了,爱德华接过那海报打开一看,再抬头扫视一遍伯爵府壁画,突然诡秘一笑:“大洪水?巧了。”

思忖片刻后,爱德华决定暗中调查这组织,通过与兰斯几日钻那海报上的细微之处,破出了其中暗藏的密语,得知这是个民间组织,名为“诺亚”,每周都有集会,其中一处地点就在伯爵府附近城镇的某个地下俱乐部,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既然跟波文一道,大概是一丘之貉了。”兰斯翘着腿,躬身将桌上的烟盒抖出一根烟来。

爱德华听后并未附和,转而问道:“你说你路上遇到的那个朋友家里做什么的?”

“唔,”兰斯拇指食指捻着那根烟深吸一口,微仰下颌吐了个烟圈,“没有官爵,做小本买卖,快破产了。”

爱德华蹙眉沉思,这俩人家世地位相差甚远,而那查普曼又是个快破产的小商人,在资金上无法给波文提供援助,而查普曼这样的市民阶级在政治上几乎发不上言,波文就算再怎么渴求扩权,也没理由培养这么个没用的势力。爱德华再一瞥那海报,除非——

他突然笑出声,兰斯抬眼看他。

“兰斯,我亲爱的小弟,快立刻起封信,加急送去给你那朋友查普曼,就说——‘请先生来伯爵府一叙’。”爱德华黑色的眼睛闪烁着阴绰的兴奋之情,“第三位尊贵的客人,不,客人们,终于登场了。”

其实爱德华打的主意兰斯清楚得很,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刚开始就点破查普曼的身份,非得等爱德华开口问起才说。那海报看起来高深莫测的,但那浪花和方形船只并在一起只能让人想到“大洪水”与“幸存的诺亚”,而这暗喻在左双子国从来都指“大停电”和“幸存的反抗者”。这诺亚组织,无非是市民阶级对条条出台的政策不满而生出的自发组织罢了。这样因怨气而起的组织年年都有,但左双子国政府剿得也很快,大多都被强行打压了;只是这刚兴起的诺亚目前稍特殊些——有波文这样权财雄厚的合作伙伴,又鉴于波文掌管的无器铸造厂让人疑窦丛生,也许这诺亚组织已经有了支小小私军也说不定。

爱德华是个冒险强硬的,与波文这样实权在握的统治阶级抱团谋权却又不肯相互信任,自然要打探清楚对方有什么底牌,才好确认会不会反水,而这诺亚组织实在是来得及时——若是能跟“朋友”的“朋友”走得更近,波文就是反水也不得不忌惮这层三角关系了。

只是兰斯虽然想得到,却根本不想涉险,然而没有用,菲茨杰拉德的当家不是他;只是在爱德华决定和这诺亚组织盘上关系后,兰斯作为这中间人,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交涉,时常借着游学幌子秘密送些情报信件,这北上南下的许多趟,几乎占了他大多时间,与爱德华的圈子也逐渐多了交集,即使他未必愿意,出入社交界时却早已被称作“办事利索的小伯爵”,继承爱德华的担子几乎只是时间问题;事事都按爱德华的计划慢慢走上正轨。

1902年也就这么咄嗟过去。

如今是1903年,又一年的初夏,当第一支铃兰垂下饱满的沁凉花果时,一款携着疯癫种子的浪漫风潮肆虐席卷了里昂公学,其汹涌程度使得整个公学的学生无论年龄之大小、文学之喜好全都沉迷于此,一时间人人口中皆颂波德莱尔、魏尔伦等人,空气中流溢着不羁与豪放,甚至连原本森严的阶级抱团行为都有所改善。

卢辛此时将满十五岁,自入校起已经三年过去,若说头一年兰斯见到卢辛还只觉得是个子稍高了些的话,此时再见到却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也许是头两年身子骨沉睡太久,耽搁了些青春期时间,所以在后几年简直是像要弥补一般疯长,不仅迅速与本比他高了一个头的肯尼迪持平,最近还隐约有凌驾之势,制服更是隔三差五就要换一套,若是拿入校那套来比,袖口怕只能到卢辛的手肘处了;身体瘦而结实,有着光裸后颈;肩膀也长开了,撑着制服挺拔服帖而不再是空荡荡;脸上是彻底没了婴儿肥,却依旧苍白,菲茨杰拉德族人特征愈加明显,浓眉大眼,下颚分明,下巴上的美人沟日益加深,睫毛长而密,又因他喜欢微睁着眼,眼皮总半搭着,配以那张早已敛去柔和的面部线条,颇有些颓懒梦幻。

再说那一头卷发,卢辛原先在家时从来都是几个女仆共同打理,里昂公学没有专门的仆人,剪头发都由各位舍监代理,而自一次剪完头发后,卢辛那头不安分的黑色鬈发竟以奇异的姿态执拗炸起,无论如何也不肯落下,如主人性子一般倔强;在不得已戴了大半年帽子后,卢辛再也不曾去舍监处修理头发。于是,这一头原本波浪错落的精致卷发生生被卢辛留出了狂放落拓的意味,额前的头发长了就搭下几缕,时而挡住眼睛,后边的头发长了就随意扎起,加之这股浪漫风潮的侵袭,行于校园中妥然一个病态的游吟诗人,病态得令人晕眩。

而如今卢辛也不再像十二岁刚入校时那般孤立无援,大概是与性格的转变有关。卢辛在十四岁生日那天终于学会了吉他,至此他的休闲活动中总会伴着扫弦音,在学习了二年级的音乐课程之后,他便尝试谱曲,于是在一年后竟然也能弹唱一两首自己的曲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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