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察觉到小师弟生气还是在半个时辰以后,宋祁都已经休息好了准备叫上两人一同回去,却见亦卿一脸理所当然地抬头问道:“回去做什么?在这里歇着就是。”
宋祁虽说也曾经历过风餐露宿,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真要有那个条件,定是会让自己舒坦一些。而此时他们明明才脱出险境,手上又不缺银钱,又何必地为床天为盖的?
于是心中这么想,宋祁也就问了出来,结果亦卿神色淡淡,只瞧了他一眼就继续闭目养神,“师兄这态度倒让我想到了一句话。”
“什么话?”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听他提起的是这一句,宋祁更是摸不着头脑,可又见他不搭理自己了,没办法只能跑到了一旁看热闹的沈琉歌跟前小声问道:“小师弟气什么呢。”
沈琉歌知晓如若不与他说明,他怕是也猜不中这位小师弟的心思,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虽不知方才那厉鬼有多少能耐,可亦卿如此担心,恐怕也不是个好解决的,你硬要置身险境也就罢了,偏偏还将他给送了出去。之前没与你置气,那是担心你的安慰,如今险境也脱了,这份气自然也就被他记了起来。总而言之,就是在不满你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儿。”
宋祁听他这么一番解释,当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又凑到了亦卿身边好言好语说道:“这血咒对我无用,回头我轻而易举地就能将它给除了,你也莫要为我担心,如何行事我自己心中都有分寸,断然是不会害了自己的。”
只是亦卿虽将他的话听到耳中,却仍将那一番说辞当成是敷衍与宽慰。
三人就这么在荒郊野外待了一夜,到第二日晨光微熹之时宋祁睁开眼睛,才发觉沈琉歌睡在一旁满脸安逸,反观亦卿却维持着打坐的姿势一动未动。
果然自小修炼的总要比常人多几分耐力。
宋祁心中如是感慨,然而这念头一过,他就轻脚踢了踢身边还在熟睡的人。“赶紧起来,再不起就把你一人丢在这儿了。”
刚睡醒的人难免会带有几分朦胧,沈琉歌坐起身来朝宋祁望去,偏他站在了正东位,日光一下子就直射入了沈琉歌的眼里。
“瞎了瞎了!”沈琉歌一下子被照了个清醒,垂下头不停揉着眼睛,手背上一片泪痕。
宋祁却在旁边笑得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人眼睛缓了过来,另一个人也止住了笑意,四目相对,沈琉歌却也突然笑了起来。
方才宋祁之所以大笑出声,那是因为他觉得沈琉歌这傻兮兮的举动及反应十分好笑,可此时自己变成了被笑的那一个,他有难免是一头雾水,当即便问道:“你笑什么?”
沈琉歌这才稍稍收敛,指着他回:“你且去瞧瞧自己的脸,就知道我在笑什么了。”
不远处就有一个水塘,宋祁半信半疑地跑了过去,只见平静的水面之上倒映出自己的那张脸。
店铺了蚊虫叮咬的红包,一眼看过去还真是滑稽。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宋祁小声抱怨一句,这就往储物空间里头掏了半天,找出一瓶伤药抹了上去。
痕迹倒消得挺快,宋祁还给沈琉歌腿上胳膊上被咬过的地方涂了一层,只是半路突然想起那用完就再也没了的符纸,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连这些药也都是用完就没了吧?
思及此,宋祁急急忙忙就往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翻看,见到那里还有不少标注着伤药的瓶子这才放下心来,却没发觉只有这种低等的药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
即便他不用心疼这些效用不凡的伤药,可想要治愈外伤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儿,多一些这种伤药也起不了太大的效用。
用完回去之后随手将药瓶丢给了沈琉歌,后者因为方才一直往宋祁那边瞧的缘故,不必他说就知晓了这药的用处,于是打开塞子就往手心倒了一些,略稠的药水往蚊虫叮咬处一抹便消了红肿。
“不愧为仙家之物,有几分稀奇。”沈琉歌对这效用赞不绝口,毕竟他家里哪怕再富足,也是从未见过当即就能见效的药物。
然而这话落入宋祁耳中,却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一种自豪感来,只见他朝着沈琉歌勾了勾手指让其附耳过来,便在他耳边说道:“你可知晓最稀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