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秦昌意关于原身的记忆都零零碎碎不成片段,如今就像是一副被修整过的古画卷,完整展现原身有记忆以来所有出现过的人和事,从卷首看到卷尾,如同一段岁月从秦昌意的眼前静静展现。
已经走到登仙殿大门口的秦昌意忍不住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内放着的秦氏历代皇帝牌位。然而,此时祭祀的仪典还在进行,秦昌意一停,跟在他后面的宗室和臣子也得停下,好在此时离他近的宁王立刻轻声唤了一句:“陛下。”
秦昌意醒悟过来不再停留,继续祭祀仪典。剩下的仪典主要是在登仙殿前的院子里举行,并不需要秦昌意多费心,一切按照太常寺安排的仪典流程走就行。
彻底解决了登仙殿主祭仪式问题,还意外记起原身所有的事,对秦昌意来说,实在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以至于下午田猎之时,原本不会骑马的秦昌意一时忘记了胆怯,在马上都有想奔驰一场的冲动,好在理智还在。他如今能稳稳骑在马上都是靠了原身学骑射的记忆和长期骑射的肌肉记忆,没有真正娴熟的骑射技能还想奔驰,那简直是作死。
在侍卫层层保护下,秦昌意在田猎的围场四处转了转,然后又拿弓箭射了一头羊,便在众人的拥护下返回田猎行帐休息,剩下的田猎竞技活动的主角是年轻人,主要由百官勋贵弟子和宗室子弟组成。毕竟,皇帝田猎原本更像是一场秀,连秦昌意射的那只羊,都是有人赶了一大群羊到他眼前,让他射。说实话,那密密麻麻的羊群,就是瞎子随便射一箭都能射中,更何况是个正常的人。
春猎与秋猎不同,不能对猎物不加区分的进行围猎,因此持续时间也更短一些,一般五到七天,最终春猎队伍赶在三月底回了金陵。
虽然春猎更像是一场大齐上层社会的春游,但来回好几天的车马体验,也把还不怎么适应这些出行工具的秦昌意折磨得够呛,靠着太医开的药撑着才没在群臣面前丢脸,一回宫立刻瘫在长乐宫榻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萧让,你说朕休朝几日,如何?”
自从拥有的原身全部的记忆后,秦昌意才发现,其实早朝根本不需要日日都举行,完全可以隔几日举行一次,甚至十天半个月一次也是可以的。不说前朝,就是大齐前几位皇帝,也没有日日上早朝的。至于原身,秦昌意只能说:那是个热衷早朝的工作狂,自己和他绝对不一样!
“陛下,左相大人出宫前特意让奴才提醒你,春闱前十的考卷还等着陛下御览,会试的名次也等着陛下确定。另外,从藩地赶回来参加春猎的各位王爷要在明日参加完早朝之后才会离开,所以明日绝对不能休朝。”
秦昌意一手搭在额头上:会试三年一次,抡才取士是朝堂大事,确实不能耽误;藩王离京前参加早朝,没错是有这么回事,藩王、藩王……啊,原身的削藩打算还没实施下去,不行不能蛮干,单靠以前的记忆不靠谱,这几位藩王还是得亲自了解一下……
认命了,“最近好像都不太适宜休朝啊!”
第二日,萧让再次准时在五更三点叫醒秦昌意的时候,原本已经歇了休朝心思的秦昌意又开始琢磨:不能休朝,但是早朝的时间和间隔可以改啊!
这日下朝才走出含元殿秦昌意就对萧让吩咐:“去把朕登基以后,各种朝堂制度改动的条例都找出来送到太极殿。”太极殿是秦昌意接见朝臣,处理政务的地方。
秦昌意一个命令,立刻有人找来了无数资料和奏折给他送过来。秦昌意废食忘寝的在堆积如山的资料里翻找了一天,得出的结论是:他要先找内阁商议通过,然后在朝堂提出朝议,最后才能实施。但是问题是要怎么和内阁商议才好?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身作为一个勤政的皇帝,他选的内阁人员在工作这块的性格多少都和他有些像,都自带工作狂潜质,要这些人同意把早朝的时间推后、间隔拉长,简直是让他们联合起来劝谏秦昌意这个皇帝:不可怠政!
但是总不能为了改变早朝制度,就把现在内阁的人都替换了。抓耳挠腮直到用晚膳,秦昌意都还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把这事先放一放。
晚膳后去御花园散步,看到沿路给自己行礼的宫人,秦昌意发现自己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忘记了。直到坐到凉亭里接了萧让递来的茶杯,看着身边一溜全是小太监,秦昌意终于想了起来,他是有后宫的人。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前世多少男人的梦想,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呢!
“萧让啊,朕记得有许久未去看淑妃了,你遣人去通知安仁宫上下接驾。”
“陛下,”萧让迟疑了片刻问道:“今日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安仁宫?”
“没什么,这不是很久没去看过淑妃了,甚是想念,正好今日去看看。”
萧让小心揣摩着秦昌意的意思,“陛下三年未进后宫了,今日摆驾安仁宫,一定让淑妃娘娘欢喜异常。”
秦昌意点点头,“别耽搁了,赶紧遣个小子去安仁宫通知一声。”
“是。”
秦昌意看着萧让选的小太监朝自己行过礼,跑出御花园,才带着萧让慢慢朝安仁宫方向走去。